回到太子府,太子妃木昭滢本想再和妹妹促膝长谈一番,但木昭清下了马车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木昭滢望着她萧瑟的背影,心想自己在车上的话或许已经对她有所启发,但愿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次日木昭清便主动请姐姐帮忙准备两件礼物,要带去国公府向郑涵汀当面道歉。
木昭滢喜出望外,连忙让侍女开库房,领着木昭清挑选了两件郑涵汀应该会喜欢的礼物。
木昭清快到申时才回来,木昭滢察言观色,见她面带微笑,便知道和郑涵汀已经和好如初了,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暗自欣慰。
晚饭后,木昭滢来到妹妹房中。
木昭清正在桌边打香篆,纤细的手指捏着小巧的香铲,沿着香篆轻轻拨动,将粉紫色的香粉慢慢填入香篆之中。
小心敲打几下后,提起香篆,雪白的香灰上便印上了一朵素雅的兰花。
木昭清从侍女手中接过已经点燃的线香,点燃兰花香篆的花蒂。一缕细烟袅袅升起,房中弥漫着清新淡雅的兰花香气。
木昭滢闻着这熟悉的味道,露出怀念的微笑,“当年母亲教我们打香篆时,你才六岁,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父亲母亲都已不在,你我也都不再像当年一般无忧无虑。唯一不变的只有你这兰花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木昭清坐到姐姐身边,轻轻靠在她肩上,“父亲母亲故去后,一直是姐姐照顾我。以前我不懂事,总让姐姐替我操心。昨天姐姐那番话真如醍醐灌顶。作为妹妹,我只想着自己的事,竟对姐姐的辛苦视而不见,实在是太不应该,以后我会学着多替姐姐分忧。”
木昭滢眼眶微微发热,“我是你姐姐,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安心了。我昨天与你说那些事,也并非是要你替我分忧,只是怕你太过执着于秦王,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
木昭清垂下眼眸,隐去眼底的复杂情绪,低声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姐姐说得对,世上有许多事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
“那就好。”木昭滢笑着说道,“不愧是我妹妹,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木昭清跟着笑了笑,“姐姐这两日把秦王和王妃请到太子府来吧,妹妹想当面向他们道歉。”
木昭滢听完既欣慰又心疼,抚摸着妹妹柔软的秀发,柔声道,“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姐姐知道,你心里的结很难一下子解开,就算想通了,也要一点一点慢慢来。”
“姐姐不用替我担心,我没事的。而且,涵汀今天也同我说了,秦王妃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她应该不会为难我的。我希望这件事能尽快了结。姐姐,你就成全我吧。”木昭清恳求地望着木昭滢。
“你真的想好了?”木昭滢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见识过沈青芜的绵里藏针,也知道妹妹心高气傲,万一到时候妹妹被沈青芜三言两语激怒,说出些大不敬的话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万一,我是说,万一秦王妃为难你,你怎么办?”
木昭清抬起头来,毫不迟疑地答道,“只要能求得她的原谅,或打或骂我都能忍受。如果这样还是不行,那我就长跪不起,直到她原谅我为止。姐姐做太子妃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我吃这点苦算什么?”
“昭清。”木昭滢眼中泪光闪动,一把将妹妹搂进怀里,“你终于长大了。”
木昭清没有哭,她紧紧抿着嘴唇,脸上现出破釜沉舟的决绝。
恰好有人向太子献了一柄青铜古剑,木昭滢与太子商议之后,便借赏剑之名邀请秦王夫妇三日后到府中做客。
秦王接了帖子很痛快地答应了。
三日后,李无疾和沈青芜如约来到太子府。
听侍女说王府马车已到门口,木昭滢便站起身准备亲自迎接,木昭清却迟疑了一下,拉出姐姐的袖子,“姐姐……”
木昭滢以为她是紧张害怕,便笑着安慰道,“别怕,有姐姐在,若是王妃真的为难你,姐姐会帮你解围的。”
木昭清不安地低下头去,“姐姐,你能不能把秦王妃请到我房间去?我在房中等你们。”
木昭滢犹豫了一下。
其实她更希望木昭清当着秦王的面向沈青芜道歉。这样一来,不仅能同时讨好秦王夫妇,而且沈青芜在秦王和太子面前多少会有所顾及,不至于太过刁难木昭清。
但她也能体谅木昭清的感受。在尚未完全放下的心上人面前向他的新婚妻子卑微低头,对于心高气傲的木昭清而言不啻于遭受酷刑。
“也好。”木昭滢思量之后点点头,“那你会房间等着吧。”
太子与李无疾寒暄几句之后便径直领着他去看那柄青铜古剑。
沈青芜见木昭清不在,便笑着问道:“昭清妹妹怎么不在?”
木昭滢听她主动问起,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她没脸来见你。”
沈青芜露出惊讶的表情,“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呀?昭清妹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木昭滢摇摇头,“她跟涵汀说你的坏话,涵汀那丫头不明所以,一门心思替好友出头,在侯府百花园当着众人的面让你难堪。我狠狠骂了她一顿,昨天涵汀也劝了她,她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听说你今日要来,本想当面向你赔礼道歉,可又怕你不肯原谅,这才躲在房中不敢出来。”
沈青芜立即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以她对木昭清的了解,让木昭清心甘情愿向自己道歉,恐怕比让郑涵汀学弹琴画画难度还要更大。
可是看太子妃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说谎。
很有可能是木昭清主动提出要向她道歉,并以此为借口让太子将她和李无疾请过来。她想干什么?
一名侍女走到门口,行礼说道,“昭清姑娘请王妃娘娘到她房中,她有话要和娘娘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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