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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朱砂如血（第1页）

应羽点头，“沈姑娘说的极是。谢怀瑜的祖父是个清官，可惜到了他父亲谢卞这一辈，便只有清官之名，没有清官之实了。谢怀瑜的父亲在京郊余和县为官，与当地大户勾结，强占百姓良田，又捏造罪名，威吓百姓不许上告。殿下已让宗沉和棠彦去了余和县，估计明后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沈青芜好奇地问，“他们打算如何教训谢家父子？”

应羽笑道，“他二人行事难以预测，只是跟殿下保证了绝不会闹出人命，至于会如何教训那父子，应某也想象不出。”

宗沉走之前说了，谢怀瑜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是好东西，子孙后代只会越来越糟糕，与其留着将来在祸害好人，不如现在就让他们断子绝孙。

不过这种话他不好跟沈青芜讲。

沈青芜心悦诚服，笑道，“果然还是你们想得周全，我只想到要教训一下谢怀瑜，却忘了‘子不教，父之过’。”

应羽道，“殿下原本就在查谢卞强占良田，威吓百姓之事，只是此事盘根错节，牵扯到朝中大员。殿下的身份不适合出面处理此类事务，所以一直按兵不动，等待合适的时机。这一次正好借谢怀瑜来个敲山震虎。”

沈青芜皱了皱眉，“殿下为什么会查这些事？”这种事不是应该京兆府或者户部去查吗？

“别院起火后，殿下派人去保护那十二侍卫的家眷，却发现其中五家都惹上官司，家中男丁都被关进地方大牢。沈姑娘还记得樊二吗？”

“记得。”沈青芜当时假装孟婆吓唬樊二，以至于樊二后来神智不清，她心中一直十分愧疚，“他家里也出事了？”

“嗯。樊二家乡在抚州谷阳，是谷阳辖内一个名为近水村的地方。谷阳县令诬陷樊二父兄勾结山贼，为祸乡里，把他父兄都抓捕入狱，家中十几亩农田也都被县衙查收，之后又以极低的价格转卖给谷阳县一个姓蒋的富户。殿下派人暗中查访，竟查出那谷阳县令以类似手段强占了数千户百姓的良田，那些没了田地的农户被迫成为富户的佃农，一年到头所得钱粮根本不够养家糊口，家中老幼眼睁睁冻饿而死。”应羽义愤填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来送茶水的阿七吓了一跳，“我原本以为，谷阳是边远小县，山高皇帝远，那县令才敢如此嚣张。但殿下派人在近处查访后却发现，京郊之地，天子脚下，此种恶行竟也屡见不鲜。”

“出了这么多事，难道朝廷就不闻不问吗？”

应羽无奈地摇头，“皇上这些年沉迷丹药，朝政大多交由太子和永安侯处理。太子本就才智平庸，只知道讨好皇上，拉拢大臣，巩固自己的储君之位，朝政大权实际上是在永安侯掌控之中。永安侯是个只识小利而无大义的奸诈小人，只要权势在手，百姓死活乃至国家兴亡他都可以全然不顾。那些强占良田的官员，每年都会将大笔‘问安银’秘密送到永安侯的心腹手中。可笑朝中那些所谓清流，都被蒙蔽了双眼，竟将永安侯尊为清流之首，却不知他这些年搜刮的钱财，早已比国库多了不知多少倍。”

正说着，阿九突然匆匆跑来，神色惊惶，话都说不清了，“姑娘，那箱子，那箱子……”

“别急，慢慢说，什么箱子，怎么了？”沈青芜安抚道。

“就是姑娘的小娘留给姑娘的那个箱子！方才我在收拾东西，听到那箱子里有响动，我怕有老鼠钻进去要坏了东西，就想打开开开，谁知怎么都打不开，我一时心急，就用力拍了一下，谁知道……谁知道……”阿九快哭出来了，“……谁知道那箱子底下突然就流出血来……”

沈青芜惊愕地站起身来，“你没看错？真的是血？”

阿九哭丧着脸摇头，“……我没敢细看，只看到鲜红鲜红的，我就赶紧来找姑娘了。”

应羽忙道：“沈姑娘，应某陪你去看看吧。”

“也好。”

云小娘那口小箱子拿回来后一直放在厢房里，原本想着找时间送去慈安观，但这些日子一直筹划教训潘瑾的事，沈青芜渐渐把那小箱子抛到了脑后。

阿九领着沈青芜和应羽走进厢房。

小箱子摆在靠墙一张桌案上，底下果然渗出了些许鲜红的液体，蜿蜒流淌到桌边，缓缓滴落下来，在青砖地面上积了小小一滩。

乍一看倒真的像是血。

应羽让沈青芜二人留在门边，自己走近桌案，俯身闻了闻，用指尖沾了一点，仔细看了看，这才回身说道，“不用怕，这不是血，是朱砂。”

沈青芜走上前去，阿九小心翼翼缩在她身后，探出头来忐忑地问，“那箱子里怎么好端端地会有朱砂流出来？”

“据说朱砂水阳气极盛，有些地方建新宅时会在地基上洒一圈朱砂水来驱邪。”应羽看了看箱子，“箱子里是否有装了朱砂水的容器？”

“没有。”沈青芜摇头，“只有四个香炉，和一本香谱。”

“这就怪了。”

应羽将箱子搬起来，放到光线充足之处。

朱砂是从箱子角上一道小小的缝隙中渗出来的，沈青芜曾经仔细观察过箱子，当时并未发现这道缝隙。

阿九红着脸，期期艾艾道，“姑娘，对不起，我用力太大，把箱子给拍坏了。”

“只是裂了道缝，修一修就好了。这些朱砂水到底是哪儿来的呢？”沈青芜觉得有些怪异，上前打开箱盖。

阿九瞪大了眼睛，“怎么一下就打开了？”她刚才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也没打开啊！

沈青芜把箱子里的几个盒子依次取出来，打开检查过，香炉和香谱俱都完好无损。箱子底上也干干净净，并无朱砂痕迹。

应羽轻轻敲了敲箱壁，奇道，“这朱砂竟然是填在箱壁夹缝中的，想必是用漆封住，故而此前没有渗出。却不知这般设计有何用意。”

沈青芜把箱子翻来覆去看了看，对阿九道，“帮我找把斧子来。”

阿九吓一跳，“姑娘要斧子做什么？”

沈青芜拍了拍箱子，“我要拆开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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