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繁复的烛台放于书案一侧,在旁伺候的宫女手持罗扇,一下一下轻轻晃动,为坐在书案里头的圣上送去一丝凉意。
元祁突然暴怒,将面上的所有书简一律掀翻在地,东西落了一地,将殿内伺候的宫女吓得跪伏在地。
沉默许久,他沉声道:“都下去。”
片刻后,殿内只剩他一人。
奏折胡乱的摆放在桌案上,元祁直勾勾的盯着其中一本,良久,才伸手从那些书简之中抽出来。
书简上写明了有关近日无头尸一案,到目前为止,关于案件的来龙去脉都已明了大半,所以赵元生才会专门写了这么一本奏折呈上来。
别人或许不了解,但对于赵元生的用意,元祁心中十分清楚,知晓此人只不过是打着查案上报的名头,想要进宫,而进宫才能调查的事,无非也就是那些。
元祁两手紧紧握着那份书简,不过寥寥数字,愣是看了好几遍,两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握得发白。
“是我小瞧你了啊。”
翌日,承天府。
詹青终于从困乏中醒来,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柏钰。
他先是一愣,随即撑起上身,想要起身。
柏钰被他这一动作惊醒,一睁眼便对上了那道略带惊讶的目光。
“你醒了?”
她凑上来,毫不顾忌的掀开被子,想要查看詹青身上的伤口。
詹青吓得用力拉住被褥:“你做什么!”
柏钰没他力气大:“我看看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詹青就是直接脱下衣服给他们看都没事,但柏钰是个女人,他心有忌惮,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你!你给我松开!”
柏钰拉不动,也掀不开,只好松手。
“看你这样应该是没事了,没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柏钰说罢便起身要走,詹青一着急,立马掀开被褥:“你、你就走了?”
一下床,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因为包扎没穿上衣,胸口裹着干净布巾,但没裹上的地方还是坦然露了出来,柏钰正好看到他这副局促的样子。
詹青赶忙背过身去,催促道:“要走就快走吧。”
柏钰过来就是为了确认他是否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见他动作如此敏捷,心里明了他应该是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
詹青是为了救她受的伤,若是昨晚他真的因此殒命,柏钰想不出赵元生会变成什么样,在她眼里,两人虽为主仆,实则情同手足。
经过这次,柏钰也算是弄清楚了,无头尸一案迟迟不了,只会牵连出更多的受害人,她必须要尽快查出十五年前赵家灭门一案幕后真凶,才能真正了结此事。
否则下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么好运气活着。
柏钰一走,詹青终于能安心下床,身上的伤处包的很严实,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伤口,手臂也只能小幅度摆动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