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荧幕的光映亮了他的脸和一头金发,耳垂上三枚钻石耳钉反射着幽冷的光。
是谢晨乐。
谢晨乐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一向带着无所谓的肆意笑容的脸上,此时只有茫然的失神。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从他得知江乔车祸死亡的消息起,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可那种不真切的感觉,依旧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一般,笼罩着他的心。
就像一脚踩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然后一直往下坠,直到今天,他都没有落到底。
江乔死了。
谢晨乐是接到江家发过来的葬礼通知,才知道这件事的。
而直到他到了葬礼现场,还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恶劣的玩笑。
江乔怎么可能死呢?
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
当时谢晨乐给江乔的黑白遗像上香时,心里依旧固执地想:绝不可能。
可惜那天并不是愚人节,一切也都并非是玩笑。
江乔永远都不可能再对他笑,拉着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而他也永远不必再为了家族事业,心不甘情不愿地陪在江小少爷身边了。
“永远”这两个字带来的巨大恐慌感再度袭上心头,因为后面跟着的是“失去”。为了压住这恐慌,谢晨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苦笑着承认,自己的道行比起江书洲、沈随一辈,还是差远了。
江乔死去以后,江书洲和沈随就像两个没事人一样,该工作工作,该应酬应酬,完全的滴水不漏,为人处世依旧八面玲珑。
可谢晨乐却做不到,白天他勉强装作无事发生,一面处理公司事务,一面继续装成纨绔花天酒地,可夜幕降临时,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只能借酒消愁。
直到困倦终于袭上脑海,谢晨乐才终于能够得以睡去。
昏沉的梦境里,他再度回到了参加葬礼的那一天。
江乔死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里,可他的葬礼,却办在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里,金灿灿的温暖的阳光下,微风拂面,万物生机勃勃。
殡仪馆门口,江父和江书洲负责接待前来悼念的宾客,江母和白念坐在一旁,江母低着头一直在哭,白念也神情哀伤,努力安慰着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