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则见她这样,就知她酒还没醒。
“头疼吗?”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昭意垂头看着珩则一张一合的嘴巴。
说来有些奇怪,珩则问话之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珩则问她之后,她真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连反应似乎也慢了几拍。
待珩则转身,昭意才回过神来,只是珩则已经走进屋里了。
她只好将目光投向桌子上雪白的纸张。
图画旁边还标了几串小字,既没有龙飞凤舞得看不清字迹,又没有太过端正显得呆板。
但是这样的字一看就是从小认认真真练习起来的。
昭意抽了一张空白的纸,她先纠结了一会儿怎么拿笔,而后拿起笔,用颤颤巍巍的笔尖在纸上落下一个弯来扭去的字。
她对比了一下两人的字迹,长叹一声。
“你在做什么?”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昭意抬头看去,珩则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到了她身后。
他正微微俯身,盯着她手里的两张纸。
“没什么。”
昭意一窘,就要将自己写的那张纸揉成一团。
只是还没揉几下,纸就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珩则拿过那纸,用手撑展开。
昭意伸手就要抢过来,“瞎写的,别看了。”
只是没有拿到纸,手里却被塞了一碗汤。
见昭意一脸疑惑,珩则道:“醒酒汤,你不是头晕吗?”
原来刚才他是捣鼓这玩意儿去了。
昭意喝了一口,带着些微甜,比酒好喝多了。
若说珩则有什么让她觉得十分佩服的地方,便是他学什么都很快。
之前还有烧了厨房的可能,后来不过看她做了几回饭,便触类旁通,也会自己研究新菜品了。
先前昭意还觉得他不去大户人家给人烧饭可惜了,如今一看他的字画,他不去当夫人将人读书写字才是可惜了。
珩则问:“怎的突然想练字?”
昭意喝汤的动作一顿,看了桌上那张工整的字画一眼,语气中略带羡慕,“你这字画作的可真好。”
珩则看了一眼那张设计图,现在墨已干透。
“先前说的在竹楼造池子一事,我觉得未尝不可。闲来无趣,便随意画了几笔练练手了。”
昭意看向珩则的“随意一画”,犹豫一会儿问:“你可有想过寻一寻你以前的亲人?”
珩则动作一顿,“找他们做什么?”
昭意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就是……瞧你气度不凡,又能写一手好字,作一幅好画,恐怕不是什么平凡人家。”
她眼神一转,直直地对上珩则,“或许回到以前的亲人身边,你会有更好的生活呢?”
回木沧县这事,说到底也是她自己事,万一到时候失败了,还会给珩则带去危险。
珩则却一笑,在她旁边坐下,“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现在的生活,我就挺喜欢的。以前的人,若有缘,必然还能再相见。若见不到,就这样过完一生也未尝不可。”
他垂眸看着手中写着弯弯扭扭字的纸,看久了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