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夙表情微怔,但转瞬即逝,转而温和的朝她笑了一下:“不会。”
说完,寒夙伸手拍一拍曲念的头。
曲念浑身脏兮兮的,那常年不洗的头发更是一股异味,寒夙拍自己的头,手应该弄脏了,曲念如此想着。
但寒夙却动作自然,没有半分嫌弃的意味在里面。
寒夙欲要再摸一下她的头,曲念却躲开了:“脏。”
寒夙轻笑:“不脏。”
曲念原本还一脸拘谨,听到这话,突然低声笑了。
寒夙疑惑的看着她。
曲念摇摇头,不说话了。
寒夙也没追问什么,起身,继续往前走,曲念也乖乖巧巧的继续跟在后面。
寒夙走得很慢,照顾着身后发育不良短腿的小孩。
还记得,曾经,自己恶趣味的故意把脏手拍到寒夙衣服上,留下了两个黑手爪印,本以为寒夙会发火,不料她却淡淡然的,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笑着安抚曲念。
回忆种种,皆涌入脑中。
曲念不忍心戳破这一切,不忍心从这个幻境中脱离出来。
不可以再往下陷了,但……舍不得。
曲念不知道在这个幻境里待了多久,她时而清醒时而沉沦深陷。
理智告诉她,此处不可多留,但每每冒出这个念头时,寒夙总会出现。
那是无限接近真实的师尊。
时间在不断流逝,寒夙教曲念怎么握筷子吃饭,教曲念识字写字,教曲念舞剑……
她好像,真的获得了重来的机会。
***
墨止沅站在地宫门口,看着门上的十八道亮光。
门上亮起了十八道红光,说明下地宫者已经到达了第十八层,按理说,里面的人即将要出来了。
可一个月了,曲念一直停留在十八层,不进不退。
也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明明就只差这最后一步了,为什么会在那里耽搁那么久?
墨止沅愁眉不展,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更长的时间她都能等,但寒夙等不了,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依靠汤药勉强还能撑一撑。
但再过一段时间便是中秋了,月圆之夜,隐匿丹发作,若是不能在那之前集齐三位药材炼制成药,寒夙可能撑不过去。
墨止沅叹了口气,她每天都会来此看好几次,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今日怕是又要失望而归了。
墨止沅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月亮即将月圆。
苏汐语在暗处偷看。
墨止沅一早就发现了她,只是没搭理而已,这丫头好似也是意识到了寒夙撑不过这次月圆,正找机会,想要下仓环地宫。
墨止沅拦也拦不住,但会吩咐人在此处守着,加之自己每日都会来此,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接近地宫门口。
苏汐语这两天还能在这里蹲着等机会,再过两天发现没有机会后,应该就要开始闹腾了。
墨止沅都能预感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仓环地宫墨止沅是万万不会让她下去的,先不说曲念已经下去了,就算曲念真的没法上来,墨止沅也不会允许苏汐语前去送死。
若是连曲念都没法上来,苏汐语又怎么可能下得去,一个杀鸡都不敢的人,哪里经受得住地宫内的考验。
墨止沅以为她还得过两天才会闹腾,但到底高估了她的定性,因为她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也不管墨止沅就在旁边看着,大摇大摆的就要往地宫门口走。
背后还背着包袱,看着沉甸甸的,也不知道准备了一些什么东西,应该是为了下地宫做的准备。
倒是准备得齐全,墨止沅好笑的摇了摇头。
墨止沅站在一边看着,不拦也不劝,这门没有钥匙,没有八阶之上的修为,是不可能强行打开的,苏汐语就算是打算硬闯也无济于事。
苏汐语在门口敲敲打打,正在找寻进去的办法。
墨止沅从脚边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角处,吊儿郎当的依靠在一旁的大树上,看着她动作。
苏汐语一开始还只是柔和的找办法,后来命剑都召了出来,要强行破门。
四周的大地震了又震,一旁的树叶都被震得落了一地,可那石门就是纹丝不动。
墨止沅取下腰间酒壶,问:“喝一口?”
苏汐语擦了擦额头汗渍,没搭理她。
“喝一口吧,如此才能有继续下去的力气,不是吗?”墨止沅轻笑,带着几分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