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并未上锁,一推即开。
屋内雾气氤氲,淡淡药香漂浮,视线受阻。
曲念面露焦急,眯眼看向那屏风之后,试探的又喊了一声:“师尊?”
未得回应,曲念不再顾忌,绕过屏风径直往里走。
浴桶旁掉落了一个水瓢,刚刚“砰”的一声动静,应就是这水瓢跌落发出来的。
往那浴桶方向看去,竟是没人,房间就这么大,怎么会没人。
曲念疾步上前,发现,原来并不是浴桶中没人,而是待在浴桶中的人沉入了水底。
白蒙一片,风光隐现。
曲念却无心它想,急忙将人从水中捞出。
水打湿曲念衣袖,但她无心顾及,慌忙探寒夙鼻息,还好……
寒夙刚刚忽感昏沉,眼前一黑,手中的水瓢跌落在地,人没了意识,滑落至浴桶底部。
曲念半搂着寒夙,一阵后怕,还好自己进来的及时,若是晚一些,寒夙恐会因为失去意识,而溺死在这看似毫无危险的浴桶之中。
曲念轻拍寒夙的脸颊,试图唤醒她,但效果甚微。
想输入灵力,助寒夙一把,但又顾及到寒夙身体虚弱,怕是承受不来贸然输入的灵力。
一时间,左右摇摆不定。
明明此时不该有其他念头,可视线却总不受控的瞟去不该看的地方,扰的她心神不宁。
但这种念头终究抵不过担忧寒夙的身体。
曲念从储物戒指中召出一件毛绒披风,暂时给寒夙裹住,以免她受寒着凉。
将人抱上床,盖好被子,一刻不敢耽搁,给墨止沅隔空传音。
墨止沅本在铸剑池,正研究着池中的千年玄铁,忽得传音,眉头一皱,一个转身瞬移,来到屋内。
“药浴时她忽然昏厥,呛了些水。”曲念声音有些发颤。
墨止沅疾步上前,手指轻搭在寒夙手腕处,面容绷紧神情严肃。
良久,皱成川字的眉头松展。
曲念站在一侧,焦急询问:“如何,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什么之前好好的,她何时好过?”墨止沅面有怒容,“你怎可让她一人在房中药浴,若是晚些,她不死在隐匿丹之下,也许就死在这水中,你可知!”
曲念双唇紧抿,默默受她指责,这确实是她的过失,也怪最近总有些奇怪心思,才会不敢在寒夙药浴之时照顾在身侧,也差点因为这些事,害死寒夙。
这个失误,墨止沅不骂,曲念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墨止沅:“你师尊本就是个逞强的性子,疼也不喊疼苦也不言苦,你若不能细致照顾,便不要揽下这活。”
“我……”曲念百口莫辩。
“我还是让你师姐过来,你这样,实在让人不放心。”墨止沅转身要走。
曲念单手搭住她肩,拦住她:“我可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墨止沅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倒也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性子大条,照顾不了人,今日之事暂且就不论了,她头发湿漉,身子也未干,你擦也不擦便那么将人裹在床上,明日定是会感染风寒。”
说着说着,墨止沅摇了摇头,“算了,你也不是那能贴身照顾他人之人,我安排些合适的人过来,这样也妥帖一些。”
需要擦干身上的水?曲念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确实粗心大条,不是照顾寒夙的最佳人选,可是一想到要让别人帮寒夙擦身体,药浴时守在一边,她顿时就神色阴沉下来。
“不行!”曲念目光微冷:“我会照顾好师尊,不需要旁人。”
墨止沅不信任的看着她:“你能照顾好?”
“当然能,”话语停顿一下,想到某些方面的照顾面上有些热,说话也不免磕巴了一下:“我,我可以,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见她如此坚持,也知曲念在寒夙的事情上向来认真,便也没再坚持要把人安排过来,只叮嘱了几句照顾人时需要注意的事情,便离开了。
待到墨止沅走远,曲念看向床上的人,站在原地犹豫几番,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师尊头发还湿着,得擦干,身上的水渍也还闷在被子里,被子衣服都得重新换。
刚刚还在墨止沅面前承诺一定能做好,现在却犹犹豫豫半天都没敢动作。
曲念摇了摇头,在心里安慰自己,我这是为了照顾师尊,不是因为其他,不算过分之举。
心里建设完毕,曲念大步走了过去。
***
日落西山,躺在床上的寒夙睫毛微颤,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曲念趴在床边,头枕着床边沿,睡着了。
寒夙微微起身,凝着趴在床边的人,看了良久,嘴角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寒夙起身的动作极轻,似是怕吵到那熟睡的人,可起身起到一半,凝着身上变换了的衣衫,思绪有一瞬的停顿。
记得之前自己在药浴,怎么这会躺在床上了,身上的衣衫也被换掉,寒夙视线重新落在曲念的脸上,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寒夙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份不自然,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不必深想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