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夙往前走,曲念亦步亦趋的跟着。
一直都很安静的曲念,咬牙,鼓起勇气,总算是主动说了一句话:“师尊教的礼节,念儿没忘过,刚刚太高兴了,才没能注意到。”
师尊二字唤得有点弱,想唤又怕对方不回应,不回应也就罢了,更怕对方因为这个称呼而生气。
但好像,并没有,寒夙表情淡淡,一切都很平常,平常至,曲念都要觉得,好似回到了一千年前,回到了寒夙还宠溺着自己的时期。
曲念偷偷看她背影,声如蚊吟:“师尊。”
声音太小,小到曲念自己都听不到,自然,前面的寒夙也没有听到,故此没有回头。
曲念深吸一口气,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但实际也没有提高多少,又唤了一声:“师尊。”
这次,寒夙听到了。
寒夙停下脚步,回头:“什么?”
听到了,但没有听清楚,曲念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曲念摇头:“没什么。”
寒夙没有过多追问,本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转身继续往前走。
走至十字交叉路口,寒夙问:“你住在山脚下?”
曲念点头,如实回道:“对,山脚下,我在那搭了一个茅草屋。”
勉强能住,能遮风能挡雨,她对房子的要求不高,若说要求,那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离寒夙近一些。
“那便回去吧。”寒夙说完,往北边走,走到这里,两人就不同路了,一个下山一个往北。
曲念犹豫了一下,没有下山,而是继续跟着寒夙。
寒夙疑惑看她:“不回去,跟来做什么?”
以往曲念跟着都是偷偷摸摸,这正大光明的跟着,倒是第一次,也许是寒夙不排斥的态度让她有了些许勇气和胆子。
跟上来是一时冲动,甚至是下意识,看到寒夙走远了,就想跟过去,至于跟过去是做什么,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曲念咬唇,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答:“我想送送你。”
寒夙:“就几步路程,不必。”
曲念突然拔高音量:“我想送一下师尊!”
寒夙被她这拔高的声音惊到,表情微滞,但稍瞬即逝,表情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无波。
曲念突然有些懊悔,不该这样的,师尊都说不必了,自己还一定要送,这不听话的行为会不会让师尊不高兴?可师尊看起来又没有什么表情,她到底有没有生气呢?
曲念心中不安,但好在,寒夙并没有让她的不安放大,率先开口道:“你若想送,那便随你吧。”
寒夙没有再拒绝,曲念有些意外,但不管如何,师尊让自己送了,这是好事。
曲念乖乖的跟在后面,笑容都快咧到耳朵了。
去北边的桃园,路程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如寒夙所说,确实不过两步路,不远,可曲念却希望远一点再远一点,若是能走上一天,又或者能走上个一辈子该多好。
跟在师尊后面,看着师尊的背影,这种感觉久违了,久违到让曲念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不敢置信的美梦。
希望这条路能走很久很久,但实际,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寒夙到地方了,曲念没有理由再留下,寒夙也没有出言留她,她就更加没有理由留下了。
尽管她心里有一百个想留下,但现在只能走,曲念一步三回头,想等寒夙留一下,比如让喝杯茶什么的。
但很可惜,寒夙完全没有留的意思。
直到曲念走出一段距离,再回头去看时,原本站在院子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寒夙进屋了,看不到了。
曲念叹了口气,叹气之后又快速摇头,虽然最后没有被留下来,但今天已经很开心了。
曲念扫去失落丧气,笑了起来,一蹦一跳的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