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才刚开始,墨止沅就已经喝得不甚清醒了,举着酒杯,身子摇摇晃晃,高谈阔论,至于谈了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胡言乱语罢了。
“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女子的十八岁生辰宴……”墨止沅倒了满满一杯酒,举起来,豪迈道:“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杯酒,我就先干了,你们随意!”
一会一个小女子,一会一个十八岁,还真是很敢说,一点都不带害臊。
底下被邀请来的宾客,也都是熟悉墨止沅的各路朋友,对此见怪不怪,甚至都没人笑话她,就当做一件平常事。
墨止沅又倒了一杯酒,寻了个乱七八糟的理由,随便扒拉了一个人敬酒,看似是敬酒,可左看右看分明就是她自己想喝。
“你敬我儿子成亲?什么成亲不成亲的,再者说,我哪来的儿子?”被墨止沅扯住敬酒的人是个宽脸大汉,他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墨止沅可不管这些:“你喝不喝,我这酒都给你倒上了,不给面子是不是!”
宽脸大汉啧啧了两声:“你可拉倒吧,你就是个酒鬼,要喝上一边喝去,你自己喝个够,可别扯着我陪你。”
苏汐语在一旁皱眉看了很久,本就不喜欢她喝酒,今日她喝得尤其得多,苏汐语有些坐不住了,想上前阻止。
寒夙伸手,按住她准备起身的肩膀。
苏汐语:“师尊,她……”
寒夙叹息一声:“今日她想喝,你就由她多喝点。”
从寒夙的话中,苏汐语似是读到了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没有读到。
苏汐语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四下环顾一圈,看着这树上屋顶上,高高挂起的红灯笼。
这装饰真的是生辰宴吗,这是墨止沅在等那个人吧,约定好了这一天相见,以红灯笼为信。
只可惜,墨止沅年年都会等,年年都会挂起红灯笼,但那人年年都未出现过。
那个人到底是谁,苏汐语无数次好奇,无数次想打听,但每次都止住了,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本也没有抱奢求,只是希望她能开怀一些……
苏汐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辛辣的味道呛得她直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寒夙没说话,也没有安慰,只是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苏汐语有些委屈:“师尊。”
寒夙将酒杯拿开:“不会喝,就不要喝了。”
苏汐语深吸一口气,长吐出来,将那委屈的情绪压下去。
寒夙倒了一杯水给她:“酒不适合你,喝水吧。”
苏汐语双手接过水,喝了一口,水冲淡了口中辛辣的酒味,她确实不适合喝酒,就像不适合喜欢她一样。
苏汐语旁边还空有一个位置,不时有人过来问,苏汐语每次都答:“这里有人了。”
寒夙将这些看在眼里,苏汐语虽没有说位置留给谁,但这其实也不必说,一猜就知。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苏汐语试探道:“师尊,这位置……”
寒夙侧头看她,没说话。
苏汐语摸了摸鼻子,咬牙,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之前只是从寒夙的细微反应来判断寒夙不排斥曲念了,但到底没听到准确的话,苏汐语怕擅自做主,会让寒夙不高兴。
“这位置,留给她可好?”苏汐语问。
这个她,不言而喻。
寒夙静默一瞬,苏汐语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明明曲念罪有应得,师尊一辈子不原谅她才是对的,但有时候人又有些矛盾,她既不希望但有时又希望。
“你想留给谁便留给谁。”寒夙开口,平静如初,没有半分波动。
苏汐语松了一口气,然后,朝躲在远处,一直偷偷摸摸的人挥了挥手。
曲念眼睛一亮,然后小跑过去。
苏汐语瞧她这欠揍样,实在是不想帮,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又总是帮了。
苏汐语:“坐吧,位置给你留的。”
曲念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去,而是看了一旁的寒夙一眼,寒夙此刻正端起水杯,一口一口的抿着,慢条斯理,似是根本就没有察觉曲念的存在一般。
没得到师尊的首肯,曲念不敢坐,一时间进退两难,坐下也不是,站在这里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