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察觉到寒夙的神情变化,问她:“怎么了?”
寒夙将横抱在怀中的人放下,一句话没说,转身,回房,关门。
曲念立在原地,呆愣愣的,心里有些慌。
不知道为什么,但曲念能察觉到,就在刚刚,寒夙生气了,不是普通的生气,是……
曲念形容不出,只能表述为,她生了很大的气。
为什么生气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树上跳下来,可这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啊,自己不是经常如此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经常如此,今天忍不下去了,所以爆发了?
曲念想破了头,想要进去问问她,可每次走到门口时,徘徊两下,又没敢。
寒夙望着屋外,来来回回在门口走动的人,又看着曲念那抬起又放下准备敲门的手,眉心皱的更紧了。
为什么突然如此?
因为……
心虚了。
就在刚刚,同曲念对视的那一瞬,不再坦然。
心虚是个很陌生的感觉,她第一次感知到,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寒夙闭目,深吸一口气,想让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如此,便越是无法平静。
那平静的湖面已然乱了,回不到当初。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肯定不是刚刚,应该在更早之前,早到连寒夙自己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她被妖剑所控,自己甘愿自毁修为转世为人也不肯伤她一分时开始?
从她为了替自己缓解隐匿丹之苦而东奔西走寻来各类灵药之时开始?
从清晨每日必定会出现的那一杯露水开始?
从摆了整整一窗台的泥人开始?
从曲念说出喜欢自己的那一刻开始?
从天雷落下,自己顾不得其他替她挡下时开始?
不知道,不记得了,也无法分辨究竟是从和何时开始的。
只是,从何时开始,重要吗。
好像一点都不重要。
寒夙不安惶恐,甚至逃避。
不得不承认,她从来都不是那勇而无畏之人。
自那之后,她开始冷落曲念,甚至无视曲念,哪怕曲念并没有做错什么。
寒母有些看不过眼,“她惹你生气了。”
寒夙摇头。
寒母:“她做错什么事情了?”
寒夙还是摇头。
寒母皱眉:“那你这是为何,晾着她,刻意的疏远她。”
寒夙神情平静,始终一句话不说。
“这几日下雪了,天寒地冻,她每日在你屋外守着,我叫她回屋她也不肯,她就算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这罚也罚了,不如就算了吧,实在不行,等雪过去了再说?”寒母道。
寒夙闭目,好似不想就这个话题交流。
寒母叹息,本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了。
寒夙回屋时,看了一眼蹲在一边,头上身上落满雪的人,视线停留一瞬。
曲念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寒夙收回视线,推门,之后是关门的声音。
曲念眼底的光熄灭,继续蹲在角落,等着等着再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