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由衷展笑:“如此便好。”
曲念转身离开,没走多远,听到墨止沅在后说:“不去看看她吗?”
曲念脚步一顿,心头百感交集,最后摇了摇头:“不了。”
墨止沅看着远去的人,无奈摇头,或许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吧。
墨止沅将曲念取回来的药材,炼制成丹药,送至寒夙跟前,交代她每日吃一颗,吃满一月便可。
寒夙看着放在面前的瓷瓶,沉默良久,道:“又是她送来的?”
墨止沅没有否认,其实也不必否认,这些东西若不是曲念送来的,又有谁能送来,又有谁能做到。
这四年来的药,都是曲念送来的,寒夙虽没说,但心如明镜。
“这本就是她欠你的,倒也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墨止沅道。
寒夙拿起那瓷瓶:“她没有欠我,就算是欠了,此刻也早就还清楚了。”
墨止沅皱眉。
寒夙抬头看她:“以后,不要再接她的东西了。”
墨止沅欲言又止。
寒夙神情认真:“算是我求你了,她心中觉得愧疚,想要弥补,如今,我受了她四年的药,她的愧疚也该消没了,此后,便不要再有牵扯了。”
墨止沅默了默:“随你吧。”
墨止沅叹息一声,没再坚持,寒夙多年服药,药物早已对她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再加之这些年,曲念已经遍寻所有可以帮助寒夙的药,如今怕是再让曲念去找,也找不来可用的药材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了这些珍惜药材的辅助,来年,可能没法熬过去。”墨止沅凝重的看着她。
寒夙笑了笑:“生死有命,何必过分强求。”
寒夙态度淡然,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从未变过。
***
曲念修整不过七天,便又来找墨止沅了,她想知道,接下来一年,该去寻什么药材。
这四年,她都是按照墨止沅给出的东西去寻的,她为了遍寻各类药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有完全好过。
“什么意思?”曲念眉头一皱:“为什么说不让我去寻药材了。”
“能助寒夙的药材,只有那些,这四年来,你都已经陆陆续续拿回来了,”墨止沅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治标不治本,且用过一次后,再用效果便会大大折损甚至毫无作用,”
“如今,这世间,已经没有能助寒夙缓解疼痛的药了。”
“一定还有,墨前辈饱读诗书,又精通药理,必定是还知道一些的,再想想,不管多难,哪怕比之前难上百倍,我都会去试上一试。”曲念期许的看着她,希望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但墨止沅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了。
曲念失魂落魄,踉跄后退几步。
“算了,你尽力了,如今寒夙身体相较以前,已经好转不少,就算没有外力辅助,也不一定就熬不过去。”墨止沅见她这幅表情,莫名有些不忍,安抚了一句。
曲念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墨止沅想再说些什么,但嘴巴张合两下,又闭上了。
曲念弓着背,垂着头,往回走,神情恍恍惚惚,好像生活又没了主心骨,不必去寻药了,那该做些什么呢,没有药了,师尊又能否平安呢?
这些都是未知的,这些未知,让曲念感到惶恐不安。
临到要下山时,曲念下意识朝北方看了一眼,那是师尊所居住的方向。
这时,曲念所看的方向,传来脚踩枯木发出的“咔嚓”声,曲念心一惊,一个闪身,及时躲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后。
大树将曲念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此刻正值清晨,天刚蒙蒙亮,寒夙手上拿着一个木杯,不时弯腰凑到树叶旁,用那木杯取清晨的露水。
寒夙平日喜欢泡茶,所以有时清晨会早起前来取露水,曲念是知道的,这个习惯,师尊曾经就有。
曲念躲在树后,贪恋的偷偷看着,墨止沅没有骗自己,寒夙真的好转了,都有闲心思出来做这些事情了,应是身体大有好转。
曲念嘴角挂着笑,师尊能慢慢好起来,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只是嘴角的笑意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又觉苦涩。
原本专心致志收集露水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
曲念吓得头连忙缩回树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