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秋末染浑身僵硬,呼吸悬停,一顿一顿地仰头望向?站在门口的那抹倩影。
他?的眸子渐渐聚焦,瞳仁凝聚星星点点的亮,将她看清,可那光却又在一刹那分崩离析。
“砰——”
他?手脚并?用逃回衣柜,柜门被他?关得簌簌抖动?。
“去拿刀吗?还是去找把枪?还是跳海?”拖鞋从手中滑落,夏初浅无力去拾,赤足走到衣柜门前,她双手萎靡地垂在身侧,低喃,“小染……”
“你居然骗人。”
良久,柜子传来他?低抑的喉音:“我要去抢劫。”
“抢劫?”夏初浅被这?句话砸得愣怔,“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很坏很可怕的人。”他?自顾自地哑声喃喃,“我要去自首。”
“自什么首?”夏初浅恍神,悬而未落的泪倏地滑落脸颊,“你已经用当?活体实验品抵消了坐牢不是吗?你没有罪了,为什么要说自首?”
“我要被关起来。”他?答非所问?。
“为什么?因为你不小心掐了我和看护的脖子吗?”夏初浅指甲嵌入掌心,泪如?泉涌。
“嗯。”
“可是没人怪你呀!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愿!”胸口像被千斤顶压着,重得夏初浅直不起腰,她弓背俯身,玻璃球一般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隔一扇门,他?听到她泪水碎裂的声音,口腔里尽是压抑情感而咬出的血腥气:“浅浅。”
“我很笨,我不会哄你开心。”
“我原生家庭很差,我有自闭症,还有遗传病。”
”他?自揭其短,说得斩钉截铁,“你不要爱我了,一丁点都不要爱。”
他?不该沾染她的。
披着羊皮的野兽就该瑟缩在角落,披一身黑暗枷锁,和永无止境的孤独一同?腐烂于暗无天日的阴湿洼地里,把诅咒带进坟墓,了此残生。
衣柜没挂几件衣服,空间还算宽裕,秋末染屈膝抱臂,脸深埋进两膝之间,理性在呐喊。
走吧。
浅浅就走吧。
不要再固执地救他?脱离地狱。
日光愈渐稀薄,天空罩一层似云又似雾的灰气,海岸线点亮了一排排明灭交错的霓虹灯,屋里昏暗,没开灯,地板倒映绚丽多彩的灯火。
柜门遮光,秋末染藏在越来越暗的漆色之中,忽然听到一声轻柔的:“谁说的?”
他?猛地抬头,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