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指了指身后那看不到头的领粮队伍。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这赈灾之事。您也看到了,我这几位嫂嫂和家人,皆是女眷,从一早忙到现在,已是人困马乏,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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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转向胖县令,直接提出了请求:“还请大人体恤,即刻调派人手过来,帮着分一下粮食物资,也好让我等稍作歇息,轮换一下。否则,恐怕这赈灾也难以持久。”
胖县令闻言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是是是!长公主殿下说的是!是卑职考虑不周!糊涂了!”
他猛地一挺那圆滚滚的肚子,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群还在探头探脑,偷瞄萧激楚的衙役们,大手一挥,声如洪钟地吼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长公主殿下的话吗?!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赶紧的!都给老子过去帮忙!米!水!鸡蛋!手脚都麻利点!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或者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仔细你们的皮!”
得了县令的命令,那上百号衙役顿时如梦初醒,再不敢迟疑,呼啦啦一下子涌了上去。
有几个机灵的,立刻跑到苏琳琅和蓝星玥身边,接过了她们手中沉重的米勺和水瓢。
其余的则自动分散开来,一部分负责从银白谷仓和陶缸里取用物资,一部分负责给流民分,还有一部分则手持水火棍,大声吆喝着维持队伍秩序,将原本歪歪扭扭的长队重新规整起来。
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赈灾的效率果然大大提高。
原本需要排很久才能领到物资的流民,现在只需要稍等片刻,领取物资的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一时间,凤凰城外这片空地上,呈现出一片奇异而忙碌的景象。
一边,是新加入的衙役们和萧家女眷们一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赈灾放粮。
另一边,稍远些的地方,先前进城的衙役还在刘师爷的指挥下,沉默地挖着坑,将零星散落、已经开始散腐臭的尸体拖走掩埋。
而在更远处,似乎是听到了“定国公府在此赈灾”、“镇国大将军亲临”的消息,更多的流民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正朝着这边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
那胖县令背着手,站在赈灾摊位稍远些的地方,看着眼前这的场面,脸上的肥肉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他看着远处那黑压压的人群,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踱步走到辛珑身边,掏出一方半旧的锦帕,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不断冒出的汗珠,压低了声音:
“长公主殿下啊,您是不知道啊……这人……这人是越来越多了!简直要把咱们凤凰城给围死了!”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用更低的声音诉苦道:“卑职……卑职早就上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快马送往京城,请求朝廷调拨粮草,开仓赈灾!可这奏折送上去,就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泡都没冒,半点回音都没有!”
“我也就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人微言轻,在这凤凰城一亩三分地上,手里拢共也就这么点兵丁衙役,库里的那点粮食,也只能勉强先保住城里的百姓活命。这城门……是万万不敢开!”
他指着城门的方向,语气沉痛:“您想想,一旦开了这门,城外这几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涌进来,别说粮食了,怕是顷刻之间,连这座城都要被他们给拆了!到时候玉石俱焚,谁都活不了!”
“唉!凤凰城看着还算富庶,可前阵子那场地龙翻身,也塌了不少民房,砸伤了不少人,城里的粮价一天一个价地往上涨,如今也是人心惶惶,家家自危……真不知道咱们还能撑多久……”
说到最后,这位在人前极力维持官威的胖县令,声音竟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哭腔,眼圈也跟着红了。
他似乎觉得有些失态,连忙抬起那只肥厚的手掌,假装擦汗,却偷偷抹去眼角溢出的一点辛酸泪。
辛珑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胖县令那微微颤的身体上。
她想起昨夜,流民被煽动,眼看就要破城,喊杀声震天,城门紧闭。
想来这位县令大人,当时在县衙里坐镇,清楚地知道外面生的一切。
但他没有选择弃城逃跑,没有带着家眷细软趁乱溜走,而是选择留了下来,与凤凰城共存亡。
辛珑心中微微一动。
此人虽身形肥胖,面容看着也颇有几分官场油滑之气,但在这等危机关头,能不顾自身安危,坚守城池,护佑一方百姓,倒也算难能可贵。看来,凤凰城能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藏富于民,并非全是侥幸。这胖县令,倒不失为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辛珑静静听着,目光扫过不远处仍在忙碌、却已显疲态的几位嫂嫂,又望向那黑压压一片的人潮。
空间里的物资虽取用方便,但重复的舀米、盛水、递鸡蛋的动作,在成百上千次的重复下,也足以让人精疲力尽。
单靠她们几个女眷,哪怕有大哥萧激楚在此镇场,长久下去也绝非良策。
人手,确实是眼下最紧缺的资源。
她收回目光,看向仍在偷偷抹泪的胖县令:
“大人,赈灾非一日之功,我这几位嫂嫂已然力竭。要将这救命的粮食和清水有序分下去,单靠我们几人,实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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