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箭头倒刺上挂着的一块骇人的血肉,连太医都惊讶于戚玦的忍耐力。
饶是如此,缝针时,戚玦还是险些因为疼痛昏厥过去。
戚玦还没来得及落泪,陪着她的戚玫就差点要哭断气了。
她枕在戚玫肩上,听着戚玫的哭声,她只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响。
“……你别哭了。”戚玦气息奄奄。
……
而一墙之隔的大厅中,裴熠不知何时混了进来,身上亦换回了他赴宴时穿的那身衣服。
听着隔壁依稀可闻的动静,他的手在桌下死死攥着。
戚玦的声音越是痛苦,他就越是不能在脸上表露出丝毫异样。
至少,不能让她白吃这份苦。
不知过了多久,戚玦包扎完毕,她走进大厅,被一同带上来的,还有那支箭。
戚玦面白如纸,她朝裴臻行了个礼。
“坐。”裴臻看着她,目光深沉,带了几分警惕和探究。
“多谢陛下。”
戚玦被扶着在席间坐下。
在众人细碎的议论声中,裴臻开口道:“平南县主,你可看清了放箭之人?”
却见戚玦面色苍白,一脸垂垂将死,声音虚弱:“回禀陛下,臣女并未看见……”
说罢,又咳了两声。
裴臻沉默了片刻,心道:中箭的是手臂,作出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他环视众宾,眼神在宾客间来回徘徊,许久才道:“李子桀。”
李子桀起身:“臣在。”
“你去验看这支箭。”
裴臻让李子桀协助查验,戚玦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来,倒也合理。
毕竟辅佐调查之人,需得公正为上,这厅中置身事外,又无权势纠葛的人不多,李子桀算是其中一个,且李家虽没落,却也是旧勋贵,说话也有几分分量。
意识到什么,戚玦心头一跳,侧首朝戚珑看去,却见她并无惊讶,只是默然垂首不语。
戚玦有些发怔: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戚珑已经和他见过了。
而此情此景下,戚家众人的表情都是说不出的惊愕,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堂前,李子桀拿起箭,仔细端详了一阵后,道:“回禀陛下,箭杆上刻着广汉侯府的字样。”
众人纷纷朝姜浩看去。
却见姜浩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告罪:“陛下,臣绝不知此事!”
姜宜的脑子转得倒快,她不顾姜夫人阻拦,跪到大厅正中:“陛下,臣女怀疑是有人作出这出戏来嫁祸姜家!”
“哦?”裴臻往前倾身:“继续说。”
姜宜转而死死瞪着戚玦:“臣女怀疑,是有人和歹人勾结,用刺杀做幌子引起骚乱,放跑了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