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预言。
本来混进猎人总部只不过是想要调查一下那个遗迹中的资料,却没想到碰到了预言中提到的人……巧合?不,库洛洛捂住嘴,低低地笑了起来,眉眼也张扬开来,带着不可一世的危险感觉,而那个身影却偏偏如同暗夜中唯一的光亮一般,明明知道是植根于黑暗中的东西,却想要付出一切的靠近。被吸引、被迷惑、无法反抗,付诸一切却不自知。现在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那个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永远将理智行于感情之上极恶盗贼,如斯残酷。
站起身来,男人拍拍身上的尘土,微笑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这个地方似乎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出乎意料地,王并没有为这样小小的戏耍而生气。在达到目的之前,他总是无尽的耐心。之前的所有杀气暴虐似乎尽数消失不见,少年的脸上也不见半分急切之色。他淡淡地对他点头,平静地道,“是我疏忽了。”
他跟着站起来,将那本书收到手里,“就这样离开么?”
“有一点东西想要,”
挑起了一边的眉,库洛洛加深了脸上的笑容,“王果然很了解我。那么,就请破坏这里的机关吧。”
他指了指血色封皮的几本书,“那几本有些麻烦呢。”
“尤匹。”
轰鸣声中,黑发的青年静静地站在一旁,赞叹地道,“如果有了王的加入,那一次的行动绝不会无功而返。”
“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助力。”
瞥了他一眼,同样静立着的少年说道。
“……哪里。”
敷衍地回了一句,库洛洛却没有认真的反驳。“有权利签写通行证的只有留守的副会长,那个家伙……”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副会长了。”
谁会知道,那个家伙临死之前告知他的秘密却是有关那种花朵的呢?这样子,他想饶他一命都已经不行了。
外界的阳光透了过来,越来越强烈。看着墙壁上的大洞,少年有些无奈地摇头,“尤匹那个家伙。”
可是下一秒,巨大的翅膀展露开来,库洛洛看着被递到面前的手掌,在少年越发不耐的目光中只能选择握上。少年新生不久的皮肤白皙细致,手指修长有力,如同主人的性格一般带着天生的侵略性。指骨被握得生疼,然后那个少年冷哼了一声,道,“抓牢了!”
尾巴却缠绕上来。
不是在平稳的飞艇上俯视着这个地方,而是被人带上了天空,以飞翔的方式。即使在这样类似“劫持”的情况下,库洛洛的面容仍然平静。可是梅路艾姆却忍不住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表情浅淡、笑容不变,却第三次地在他面前抱怨似地道,“这样的能力,居然偷不到。”
猎人7
“看到了!”
庞姆有些兴奋地收紧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地聚集视线。小心地不露出半点痕迹,黑发的女人屏住呼吸,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少年的背影。正殿中的两人对坐着,安静的大殿中只有落子声回荡。
少年落子的手微微一滞,然后毫无异样地放到既定的位置。小麦的眼睛大而有神,专注于棋局的时候就好像是一汪晶莹的泉水,毫无保留地倒映出一切,即使眼盲也无法遮掩这样的美丽。少年的影像倒映在上面,不若平常一般的冷漠中透露出深深的暴虐,反而微微地垂下眼帘,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可惜背对着他的庞姆无法发现。
少年捻起一颗棋子,将这样浅淡的笑容染上深深地血腥之意,“这一局,我们来赌点东西吧。”
“诶?赌些……什么吗?”
女孩困惑地抬起头来,圆圆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的方向。
“没错。”
他眼神一闪,“要是你赢了,无论要求什么都可以。”
“无论是……什么吗?”
“恩。但是……要是你输了,我要你的左手。”
少年故意放慢了语速,带着些许残忍之意注视着少女的表情。
“左手……左手……”
可是预想中的恐惧贪婪并没有出现,少女好像碰到了什么难题一般,她盘起手臂闭紧了嘴巴,哼唧了半天,后来干脆又抱住了脑袋,带着几分傻气摇晃了起来。
“有什么好犹豫的。”
“唔,能不能不要赌上我的左手,换成我平时所赌的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
像是下定了决心,少女的气息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微笑着这么说,在王有几分惊讶的追问声中道,“我的命。赌注就是我的命。”
王睁大了眼睛。
少女傻傻地笑了起来,将手背到身后去挠了挠那一头乱发,平静地解释因为除了下棋之外什么也干不好,如果输了棋就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免成为家里的累赘。
“军仪这个东西,一旦输了的话,就会变得什么也没有了,也不可能继续拿到全国冠军的奖金……这样子的我,就只是垃圾了嘛。”
似乎感到王一瞬间变得更加锐利的目光,女孩手忙脚乱地道,“啊,请别在意,因为我父母一直是这样叫我的,并不是想要污蔑王和一个垃圾下棋……”
她捂住嘴,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词不达意乱糟糟的一团,却始终带着笑容。
“……那无所谓。不说这些,如果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嗯……唔……这个嘛……”
对面的女孩又开始一个人纠结地抱住脑袋。
“是这样吗?”
沉默了一会儿,年轻的王者发出低沉的笑声,“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欲望,哼哼……哼哼哼……赌命吗,看来反而是我的觉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