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璎一辈子都想离开京城,他真的离开了,却入大央这另一座囚笼,如今他从大央离开,又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哪里有容身之处?
无亲无故,孑然一身,背负数之不尽的骂名,该走到哪里才能活?
人人说他是过街老鼠,却没有人知道即便是过街老鼠,也曾有过不屈的骨肉。
风筝飞出宫墙,剪断了线,乘上东风,虽然飞不了太远便要坠落,至少却得到顷刻的自由。
这便是他想要的吗?
萧烈闭上眼睛,不敢再回忆自己曾对章璎所作所为。
分别十年,原来他从未了解过这个孩子。
善良的人总能从悲苦的命途中挣扎出新的希望,若这一次章璎无恙,他必万事以章璎为先,绝不重蹈覆辙,但神明会给他新的机会吗?
耶律德让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像刚从战场厮杀过。
他冷着脸从大将军府邸出去,对骨左吩咐道,“看守李宴的侍卫,全杀了。”
骨左点头。
章璎不在,他失去了留在大将军府的理由,如今少帝回来,自然该跟着回宫伺候左右。
但有一句话骨左不敢说,即便把这些人全部杀害,章璎也不会再回来了。
骨左陪伴少帝日久,只看他森冷的神色便知遭殃的不只那一批凌虐过李宴的人。
辽宫先后下了两道密令。
第一道是找人。
找一个将军府邸失踪的男妾。
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将军府邸失踪的男妾需要少帝亲自去找。
许许多多辽人的探子罗网似地撒入大辽各地。
后来,耶律德让终于打听到章璎在什么地方。
那是战争的禁地。
那个叫做阿里图的地方。
李宴已经死去了。
在得到消息后,辽国少帝下了第二道密令,即对辽宫中收留的浮玉坊残部赶尽杀绝。
李宴的事他们捂着滴水不漏,并没有传到陆奉的耳朵,若让陆奉知道,别说替他们辽人卖命,只怕当下就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