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司遥踉跄的离开了二十层,孟时薇缓慢的拉开了病房的门。
一门之隔,站着同样毫无血色,垂着右手的孟时北。
“我刚才那样说,可以了吗?”
孟时北缄默许久,“可以。”
望着自己弟弟颓唐的模样,孟时薇还是没忍住,“你现在去追她,还来得及。”
孟时北哑着声音,整个人虚浮着,像是踩在棉花上,“不去了。”
“你们两个,就这样分手了吗?”孟时薇斟酌用词,不知道‘分手’二字到底适不适合他们。
“不当面说明白,让我这样插手?然后分开?”
孟时北机械的点头。
当面说,他试过,没成功。
在华尔道夫那晚,他临时出现,是想当面说明白的,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只要一看见她,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都坍塌。
他做不到,舍不得。
半死不活地吊着。
可老天似乎想惩罚他的优柔寡断,在这个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江封宴发疯,伤了她,也伤了他。
醒过来之后,孟时北已经看到闻彦深发来的信息。
司遥的孩子没留住。
这本应该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但他在看到冷冰冰的字眼的时候,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拳。
攥得太用力,连手背上的青筋也都尽数凸现,留置针管里倒流了鲜红的血。
他经历的欣喜,期待,变成了遗憾,恐惧。
是自己的犹豫,让老天也看不下眼,所以才出手,替他做了这个决定是吗?
没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再无牵绊。
这样也好,在司遥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孩子,她心中的恨也许能少一些,淡一些。。。。。。
也更容易让她遗忘自己。
可为什么还是那么不甘?
他明明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却为什么还是那么痛苦?
“你。。。。。。”望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孟时薇想伸手扶,却又不敢碰他,“你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先回床上吧。”
“她还哭吗?”孟时北没动,面容平静,语调平静。
孟时薇莫名有些浮躁,她反手把门关上,“我猜不透你。”
千方百计要护住司遥的人是他,不顾世俗与前途接近司遥的人也是他。
可现在要推走司遥的人,还是他。
“你和司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以为你会坚持。”
孟时北垂着头,依旧站在门口,似乎想透过紧闭的木门看出去。
“时北,你受伤,与司遥有关系,也没关系。母亲只是担心你,一时气愤上头,你和她坚持下去,未必会没有结果。”
经历了陆琛一事,孟时薇大彻大悟了,她既得不到的,希望弟弟能够得到。
孟时北在意司遥,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自己替他开口,逼司遥离开?
“你和司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让我对司遥说谎?我看得出来,她很担心你,你明明醒了,为什么不去见她?”
一连串的问题从孟时薇嘴里问出来,孟时北没有回头,没有搭腔,依旧站着。
薄薄的木门,此刻却犹如千岩万壑,他和司遥之间,有着无法跨越,无法对人言明的障碍。
他们永远也无法奔赴彼此。
他将头抵靠在了门框上,双眼赤红,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泪。
孟时薇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转身,望着背脊一颤一颤的弟弟,表情大骇,“时北?你究竟——”
“别问了。”晦涩沙哑的语调从他嘴里溢出,“别再问了。。。。。。”
年少成名,意气风发的孟二公子,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满身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