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顿住了,脸上笑容凝固。
戾感知到其中的深意,接着对方的话往下想,如果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
飞机坠毁他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飞行舰坠毁他知道。
雌虫呼吸一滞。
“不是梦。”
感觉出对方语速有些快,有些急,易钊把视线移到戾的脸上,就听见他又说:
“易钊,这不是梦,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还有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戾眼神郑重,庄严的好像在做演讲,易钊被逗笑了。
“知道了,不是梦。”
见雄虫眼里没了刚才的茫然,戾稍微放了些心。
“上将,你说我还回得去吗?”
刚放下的心又被揪起。
“你想回去吗?”
戾轻声问,没有去看雄虫。
“我不知道。”
这下轮到雌虫茫然了,他不明白易钊的意思。
“我已经变成了一只雄虫,我不知道如果回去了,我还能不能变回去,而且假如回去了,我会回到那个时间?”
“飞机坠毁时?坠毁前?还是坠毁后?”
“如果是坠毁时我倒不如不回去,如果是之前,那不就出现了两个我?如果是之后又该怎么解释只有我活了下来?”
“而且”
“我在那里已经没有亲虫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必要。”
易钊的两只胳膊搭在了后脑勺,不仅说给戾听,也说给了自己。
回到地球的渴望随着说出的每一句而慢慢减少,他已经不能再肯定地给出希望回去的答案。
看着若有所思的雌虫,也明白,自己再也没法了无牵挂的离开。
“易钊,如果你需要,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回家。”
雌虫撩起眼皮,那双黑眼睛从一开始就让易钊挪不开眼。
“好。”
雄虫眼里盈满了笑,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信任和依恋答应道。
两虫后来又聊了许多,有些事儿一旦起了个头,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无论是谁,都没有过这样几乎是抵足而谈的经历,直到夜深的不能再深,才睡下。
心里满当当的,原本那些惧怕着,不敢面对的事情好像变得无足轻重。
易钊合上眼,任由自己陷进柔软之中。
旋转
下坠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攀上皮肤,热量渗进血肉,全身变得燥热起来。
他难耐的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身体里的让虫不安的焦躁。
可惜没有效果。
渐渐地,像是陷进腥稠黏腻的泥沼,不知名的液体即将没过口鼻,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忽然,他感受到一阵鼓动,那么有力,那么平稳。
于是迸发出最后的力量,从一片蒙昧中抓住了它。
握在掌心,低头,
原来是一块血红的搏动着的鲜肉。
看清那一瞬间,四周蓄势良久的鲜血一股脑的涌进他的身体,顺着毛孔钻进他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