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繁茂的绿茵,他们正踏入一间巨大的玻璃花房,在首都星的钢铁之洋中,它如同一座岛屿一般孤立於半空。起码一百平方英里的自然土壤上,栽种满帝国各星区的珍稀花种,花团锦簇,绿意盎然。空气中传来阵阵芬芳的清香,恍惚间如置身於无垠花海。
这是属於佩洛涅特的私有景致。在寰宇星际时代,「自然」比纯度最高最璀璨的钻石还要珍贵。
艾妲握住卫瓷的手,带着他来到深处,一株吐着香气的枞树安静地矗立着。卫瓷不解其意地望了艾妲一眼,少女折下一根幼嫩的枝条,垂下眼。
她并不相信宇宙中的神灵,也对灵光仪式之类的祈福不屑一顾。但佩洛涅特有着这样的传统,古老的枞树,明灿的嫩条,在新生儿降生之前,虔敬地接受来自「自然」的祝福。
她的母亲,也来到过这棵枞树下,也为她折下过一根枝条。
执政官望向男人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温柔。
她在心中轻轻说道,「玛芮嘉,平安地来到我身边吧。」
第77章
这之後平稳地过了几天,艾妲到达玫瑰堡宫的时候照旧披散着头发,她闲适地坐在那张郁金香木写字桌後,一边用早餐,一边由机械女侍为她盘发,戴上发冠。
推门而入的露西拉对这副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她拿过一个空杯子,没有机械体自动为她注满,她娴熟地将自带的咖啡液倾倒进去,并没有对衣冠不整的执政官调侃一句。
艾妲只会简短地回答她,「他怀孕了。」
当露西拉接过话头,「那就别夜夜往那边去,找一个能尽心尽力服侍你的,或者就在玫瑰堡宫不好吗?」
然後艾妲便会瞥来一眼,话语平静,「玛芮嘉需要母亲,孕期的Omega也需要Alpha的信息素。」
「你也该和谁有个孩子了,姐姐。」
「……」
诸如此类的对话重复几次,露西拉就不再自找没趣地和执政官闲谈关於弦乐宫的事情。
她在桌前坐下,喝完半杯咖啡,等机械女侍为艾妲盘好了发髻,端走了餐盘,才徐徐开口,「凯勒布的行刑日定了,三天後。比预计的久了一些,那帮人实在是太能扯皮。」
距离写进律法的九十天死刑执行期限还有一段日子,能商定下来提前行刑,已经是破格的例外。是在执政官分外强硬的推动下,各方都作出最大让步的结果。
艾妲往後靠了靠,还没到办公时间。但执政官向来不会像基层官员那样,习惯磨磨蹭蹭地拖延一会儿,等办公时间过了一刻钟才开始正式投入工作。她周身悬浮的光幕已尽数亮起,艾妲沉吟着,「那麽卫木月的手术,也定在那一日。」
「可以。在前一天,转移去首都星第一军区医院。」露西拉抬起眼,肃然道,「她从贝尔芬格堡里出来,到医院,不会毫无动静的。你也知道,至高法庭和监狱都不是跟玫瑰堡宫全然一心。没准会有消息泄露出去……」
「没有关系。」艾妲平静地说,「关於堕胎法案,我从来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让他们提前知道我的企图也好。」
「风险不止於此。还会有很多关於人权丶道德这方面的争议。」露西拉对着执政官摇了摇头,她始终不怎麽赞成艾妲在这件事上过度介入。
一个怀孕的Omega,同时是罪人的妻子,她貌似无辜,却又享受着丈夫压迫他人丶将人当作牲口贩卖才得来的奢靡生活。没有证据显示她牵涉其中,可她也不是全然无知。至高法庭也感到棘手,所以审判才会一拖再拖。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她因丈夫的离去,缺乏信息素抚慰自然而然地死亡,那就能把一切归咎於其他的不可抗因素了,是一环接一环的恰好造就了她的结局,至高法庭也好从舆论中脱身。
但执政官却要通过堕胎这种古老的手段来挽救她的性命,再让她站上审判台,令至高法庭在民声喧哗中摇摆不定丶陷入两难。
「只要你转变心意,可以随时停止。」露西拉叹了口气,「卫木月本就该承担罪责。而且元帅什麽也不记得,他不会因为妹妹的死崩溃,吵闹,歇斯底里,不会对你们的关系造成任何影响,还有你们的孩子……」
「我的想法不会变。」艾妲打断了姐姐,佩洛涅特一向是坚定且不容置喙的,每一任君主都是如此,她顿了顿,又道,「死亡的份量是需要被反覆称重的,卫木月作为总督夫人是否有罪,自会有律法裁断。只是怀孕的Omega不该因为没有Alpha在身边就这麽死去,这很荒谬。」
「……好吧,好吧。」露西拉像是习惯了这种无奈,她深吸了一口气,摊了摊手,「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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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执政官没有完成安排好的所有行程。按照她一贯的习惯,会议与出访事务放在上午,分散的丶不那么正式的日程放在下午。三点半到四点的时段,她约谈了立法顾问。但在那之前,爱尔柏塔给她的私人终端发来了信息——执政官现在解除了对它的屏蔽。这具机械体终於懂得哪些该让执政官知道,哪些不值得打扰执政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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