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能够被强大的丶尊贵的Alpha标记,处在她的庇护之下,该是一件令人生羡的事。这是理所应当的。
卫瓷蓦地想起,刚失去腺体的他曾对艾妲说过的话。
「你知道几乎全帝国的Omega都在羡慕着你的生活。」
所以为什麽要违反帝国律法,甘愿冒着死亡的风险,像逃离泥泞一样挣扎着摆脱这段为人称羡的Omega人生?
元帅愣怔在原处。
她只是,对此感到痛苦。
他不可抑制地想着,如果不是与艾妲互换了性别,互换了处境,他是否永远不会理解她为何愤怒,为何孤注一掷?
「喂喂——这间死囚室里,可只许关押一位犯人!谁允许你们像耗子似的私自流窜的?」
狱警粗暴的砸门声拉回了卫瓷的思绪。
角落里的Omega瑟缩了一下,元帅蹙起长眉,隔着一扇小窗与狱警对视,「他怀孕了,如果还留在混合囚室,会出事的。」
狱警盯着他半晌,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他摊开手,「元帅……都沦为阶下囚了,您还是这样正直,真令下官佩服。」
这位出身於决律庭,听从露西拉殿下命令调来贝尔芬格堡的狱警嗤笑了一声,对「需关照,别放任他死在狱里」的元帅微微躬了躬身,「好吧,好吧,给怀孕的人一点通融,来我的办公室吧。」
毕竟……听上头的口风,元帅也快被放出去了,之後的事情谁晓得呢?也许他还能爬上那位殿下的床,卖力地晃晃屁股什麽的。没必要在此与他交恶。
狱警又凑近了些,用极轻的声音道,「但我要提醒您,这个让您同情心泛滥的怀了孕的Omega,可是货真价实的死刑犯。」
卫瓷微微一怔,狱警已经转过身去,囚室的铁门如水般向两边流去,Omega怯怯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走到元帅身边。
狱警带着他们穿过狭长的红铜管道,来到了他自己的单间办公室,桌上摆着些吃食,狱警示意他们随意,便站到一旁抽起了雪茄。
馀光瞥见元帅将装有食物的盘子尽数推到Omega面前,而那个灰蓝眼睛的瘦弱青年也并不推辞,狱警忍不住讥讽地笑了笑。
还有心思对孕夫施展保护欲,等出去之後,就该自顾不暇了。
他用手指衔着雪茄,猛吸了一口,畅快地仰起头,正欲伸个懒腰,却蓦然僵住。
沉重的钟声在远处响起,那鸣响声阴沉而厚重,震颤着,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传过玫瑰堡宫,传过贝尔芬格堡,传至首都星的边缘,回荡不息。
元帅的脑中嗡嗡直响,他攥紧了拳,脸色苍白如纸。
已经两个世纪,那口巨锺保持缄默。直到此刻。
这是为帝国的执政官而鸣响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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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深夜色中,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教堂被映照成宝石一般的靛蓝,银白的月光照耀着圣母像,象徵着帝国的太阳旗帜围绕教堂一圈,旗杆顶端俱放倒一截,旗帜齐齐向着教堂内盛放着鲜花与橄榄枝的灵柩倾斜,仍对死去的执政官恭敬俯首。
教堂内,装饰着精美的浮雕与壁画的天花板下,乌泱泱站着手捧蜡烛丶身着黑衣的人群,执政官仅剩的子女们列於众臣之前,离灵柩更近的则是穿白衣戴花环丶诵唱挽歌的孩童们。
而执政官最年幼的女儿,艾妲·佩洛涅特殿下提着裙裾,穿过了她的兄长们,也穿过了那些孩子,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教堂内,压过了庄重肃穆的悲怆哀乐,但无人指摘什麽,众人只是屏息注视着她,一直走到执政官的灵柩旁。
她头戴黑纱,一袭黑色衣裙,仅佩戴一枚胸针作装饰。那是她珠宝盒中最硕大的珍珠胸针,是她已逝的母亲得到的结婚礼物,又将它留给了艾妲。如无意外,它本该出现在艾妲的婚礼礼服上,但艾妲选择佩戴这枚胸针,出席父亲的葬礼。
这位年轻的殿下踏上台阶,俯视着父亲的棺椁,也俯视着吊丧的人群,她对着主持仪式的主教微微颔首,众人在挽歌中齐齐躬身,唯有她昂着头颅,神情淡漠地扫视了一圈人群,那张凛然而美丽的脸庞上没有哀思,仅有冷酷。
没有人敢非议,亦没有人敢不满。因众人都清晰地知道,现在,接任者的选择仅指向一个答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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