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这时,紧闭的办公房门扉突然被打开。
一个穿着绿色官袍,长相阴柔的男子从中走出,大声喝道:“吵什么吵?都没事可做吗?”
随着钱文青话音落下,刑部司的官员们皆不由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连忙分开。
刘树义没有去管这些官员,而是抬眸看向办公房门口的钱文青。
钱文青此时也正好看向刘树义。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刘树义平静沉稳的眼眸,感受着那不同往日的强大自信,钱文青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刘树义竟真的如传言所说,气质大变。
“看什么看?你就不需要做事吗?”
钱文青冷哼一声,如以往一般压榨道:“去把大理寺刚刚送来的卷宗全部抄录一遍,抄不完不许吃饭,不许回府!”
刘树义挑了一下眉:“刑部司一共有四名主事,大理寺送来的卷宗,应该所有人共同负责,为何钱员外郎只把任务交给我一人?”
“你敢质疑本官?”钱文青冷声道:“刘树义,你别以为破了几个案子,就谁也管不了你!”
“只要你还在本官手底下,你就得乖乖听话!”
记忆里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呵斥与命令口吻。
可刘树义,已非原来的他。
“如果我说不呢?”刘树义道。
“你……”钱文青阴柔的眼睛陡然一厉:“你信不信本官停你的职!让你年终吏部考核通不过!”
若是原身,还可能会被吓到,但刘树义直接打了个哈欠:“我还真没听过,员外郎有停主事官职的权利……钱员外郎不如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真的停我的职?”
连裴寂,他都能让对方低头认错,岂会怕了钱文青。
更别说,这刑部的老大是杜如晦,而杜如晦又看重自己,岂会放了自己这员大将?
想停自己的职,杜如晦绝对第一个不同意。
“何事这般喧哗?”
就在这时,杜如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刘树义眸光一闪,这么巧,还是早就来了,一直躲在后面看戏?
他转过身,拱手道:“见过杜仆射,钱员外郎说要停下官的——”
“杜仆射,我们就是两天没见,有些想念,闲聊罢了。”不等刘树义说完,钱文青脸色微变,连忙开口道。
刘树义挑了下眉,深深地看了一眼钱文青。
钱文青见到刘树义那意味深长的神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杜如晦将两人的机锋收入眼底,笑了笑,道:“这两天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有话要说也正常,不过你要往后排一排了,本官也有话要与刘树义说。”
钱文青哪敢和杜如晦抢,自是连忙点头称是。
杜如晦看了刘树义一眼,道:“走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可这时,他脚步又忽地一顿。
“刘树义以后直接听命于本官,他的任务,暂时就由钱员外郎代为处理,钱员外郎可愿意?”
钱文青听到杜如晦的话,脸色陡然一变。
他如何不明白杜如晦的意思,杜如晦分明是听到了自己与刘树义的话,并且在偏帮刘树义!
以前的时候,因杜如晦还是尚书仆射,刑部尚书只是兼任,不是每天都来刑部,所以刑部四司都是由郎中和员外郎自行管理。
无论他怎么对待刘树义,只要上面的刑部司郎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会有人敢反对。
结果没想到,不过两天而已,一切就都不同了。
杜如晦竟亲自下场,来帮刘树义。
“下官……自是听从杜仆射之令,自是愿意。”他紧咬着牙,只能应下。
刘树义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那就有劳钱员外郎了……哦对了,钱员外郎可别忘了,你刚刚交给我的任务,是把大理寺送来的卷宗全部抄写一遍,写不完不能吃饭,不能回府……钱员外郎可一定要认真代替我完成这项任务啊。”
钱文青瞪大眼睛,刚要说什么。
可在他抬起头时,却见杜如晦凌厉的视线扫过他。
这让他面色陡然惨白,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只能再次应下。
见钱文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刘树义这才心情舒畅的长出一口气,与杜如晦走出了刑部司的院子。
刚出院门,刘树义就拱手道:“多谢杜公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