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慌忙福礼:“夫人万安,郎君刚醒,正说要。。。”
“马厩里十八具马鞍都该擦洗了。”
“现在就去。”
……
雕花木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不知为何,高欢隐隐察觉到几分若有似无的酸意……
“娘子,你来了。”高欢喉咙干涩,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在记忆中,原主高欢与娄昭君相处时日并不多,高欢一心扑在镇中事务上,与娄昭君大多只是匆匆见上一面,寒暄几句便又各自忙碌。
娄昭君睨了高欢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高欢隐隐看到女人眸子中泛着雾气。
她提裙坐到榻边,抽手整理高欢衣襟:
“既醒了,便好好将养,若想…要那婢子,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说。”
高欢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忙低头掩饰,口中却硬气道:“我哪有那心思。”
…
两人成亲不过月余,如今虽谈不上生疏,可也未有多亲密。
目光相接,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
“此次前往洛阳。。。”高欢话到嘴边又咽下。
“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
“娘子可知张彝?”高欢突然开口。
“你说的是那位征西将军张彝?”
娄昭君虽为女子,却从小随父参与边镇议事,对洛阳朝堂了如指掌。
高欢点了点头:“正是,此番前往洛阳,所见所闻,实在令人唏嘘。
张彝之子张肿瑀向胡太后上疏,禁止武人升为文官,此议一出,朝野哗然,鲜卑旧贵无不切齿。”
“接着如何?”娄昭君柳眉紧蹙。
“羽林虎贲近千人,手持瓦石,先是砸了张仲瑀所供职的尚书省官署大门,
之后又冲进张家行凶,张彝被拖至堂下,打得血肉模糊。
张始均、张肿瑀跳墙逃走后,发现父亲未能逃脱,于是回救其父,
竟被愤怒的禁卫军活活投入火中,尸骨难辨,仅以髻中小钗为证,而张彝也因伤重不治于第二天去世。”
娄昭君长睫微动,皱眉问道:“胡太后是如何处理的?”
高欢长叹了一声:“胡太后赦了乱军死罪,只杖责了八个首犯,其余人。。。皆赐爵三级以作安抚。”
“法度崩坏至此,天下安能不乱?”娄昭君秀目含霜,语气中满是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