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拉着崔琳琅的手,一定叫她收下。
“我知道,家里头总有人觉得我偏心铮哥儿,可他们也不想想,我们铮哥儿在外头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孩子,祖母要跟你说声谢谢,铮哥儿信里头都告诉我了,你去了庭州又是给种花种树,又是给他做衣裳的。
他从前,是为了朝廷,为了大熙活着,有了你,他才算是正经为自已活着呢。”
云老夫人至今还记得云觉寺高僧的批文。
“心无挂碍,难得善终。”
当初她抽中了签王才得了这个批命的机会,没成想算出这么句话来。
瞧孙子从前那模样,可不就是心无挂碍吗?
后来圣上赐婚,两家换了庚帖,云老夫人又去寺里求了一次签,这回虽没抽到签王,可她抽了三回,回回都是上上签。
等出了寺门,更是遇上喜鹊盘旋。
这不是好兆头是什么?
崔琳琅推脱不过,只得将东西都收下了。
晚膳时,崔琳琅就见到了云铮的两位伯父还有两位堂兄。
一家人里头,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所以大家都坐在一处用饭。
云铮的大伯父在工部任职,二伯父也是武官,在卫城营中任职,看到二伯父时,崔琳琅不免多看了一眼。
因为二伯父长得跟云铮有些相像,不过比云铮还要黑壮很多,铁塔一样。
席间难免又说起云锐考国子学的事儿,他蒲扇大的一巴掌,险些给云锐拍到桌底下去,
又跟崔琳琅打听去年西北与克丹那场战事。
只不过崔琳琅当时一直在城里,外头的事儿她知道的不多,只能将后来云铮跟她说的情况说了说。
“咱家小三儿是这个!”
云铮二伯父举着大拇指就往前伸。
“跟他爹一样,了不起。”
提起云铮的父亲,桌上气氛有一时的凝滞,这是云家人从未走出的痛苦。
“老二,你喝多了不成?”
就这一句话,就叫铁塔弯了腰。
“没呢,母亲,我才喝了一杯。”
想起小儿子,云老夫人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又能如何呢。
“阿留啊,你快多吃点儿,今夜做的都是京城特色的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到这儿,大夫人方氏又问崔琳琅庭州有些什么特色菜式,围绕着菜又说了不少,才总算是转圜了之前的气氛。
饭后,崔琳琅就得回家了,跟老夫人辞了又辞,好半晌才从出来了。
刚走到院里,听见云锐喊了一声:“祖母我去送嫂嫂。”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嫂嫂,我送送您。”
“嫂嫂,您回去了记得跟我哥说,我在家日日都好好读书了。”
“好,我会跟他说的,不过你也可以写信自已告诉他呀。”
云锐挠挠头说:“您说的他信,我说的他肯定说我吹牛。”
“阿——啾!”
远在庭州的云铮打了个喷嚏,又扔了一张被墨水糊作一团的纸。
“这萝卜茄子胡瓜,到底怎么画呢?不都是一根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