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丞相大人之子明事理,知是非。”
“就今天这档子事,若是真换成大理寺那群人过来,只怕程跃白就要掉一层皮了。”
“世子说的是。”
杨康笑着冲着陆昭拱手回应。
因为他是半低着头的缘故,所以陆昭并没有看到自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程跃白的事情处理完毕。
杨康环顾左右,又冲着陆昭拱拱手道:
“世子殿下,时间已经不早,若无其他安排,还请随我一同入席?”
他说着又指指陆昭身后的座位:
“以殿下的身份,岂能坐在这么不入流的位置,在下已经给世子备好了位置,请……”
陆昭看他一眼,倒是没急着答应,反倒是抬手指向先前替程跃白说话的那个中年秀才:
“杨公子,这个秀才……怎么处理?”
杨康愣了一下,还以为陆昭是生气这人替程跃白说话,让陆昭难堪,这次记恨,当下摆摆手,不以为然道:
“此人以下犯上,冲撞了殿下,按理来说理当送到有司定罪,不过眼下毕竟是西湖一年一度的盛事,不宜再起争执,而且,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我说,不如让手下人把他教训一顿,再轰出去算了。”
陆昭笑笑:
“教训就算了,把他轰出去就行。”
他说罢,也不等杨康拒绝,抬手道:
“杨公子,请。”
见陆昭抬手,杨康也不好说别的,当下冲两个跟班打了个招呼后,也就抬手道:
“世子殿下,请。”
……
争执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前后不过盏茶功夫,现场的骚动便随着杨康跟陆昭的先后离开而销声匿迹。
只是。
正当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定在杨康跟陆昭身上的同一时间。
那艘在湖面上游戈许久的官船,已经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悄然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码头。
码头跟甲板零星站着几个正各自闲聊的艄公,目光不时在诗会往来的人群中间张望,舷窗还都遮着层层叠叠的帷幔,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远远看去,这艘官船,就像与诗会相隔绝的又一个寂静世界……
帷幔遮蔽住的窗户里面,船舱装潢极为精致。
就不说什么金碧辉煌,雕栏玉砌。
可里面看着最普通的,装了几个应季水果的托盘,若是折合成银两,也足够外面大部分清贫学子用个一半年的。
这样一片奢靡的船舱里面,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相视而坐。
冗长的沉默后。
终于有道清冷男声率先打破了船舱里的无声:
“青璇,刚刚跟杨康起争执的那小子,便是镇西王陆平川唯一的儿子,你看着觉得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有女声缓缓响起:
“有几分伶牙俐齿,不过,除了最初拔剑和教训程跃白的那一巴掌,别的,倒是跟外界盛传的,他不学无术,行事暴戾,相差很大…”
这话说出来,先前说话的男声气息微顿,迟疑一瞬后,才继续道:
“流言这种事,难免有几分偏颇。”
他声音未落,便被女声打断:
“若只是偏颇,倒是还好,怕就怕这位世子,是有意藏拙。”
“藏拙?就以陆平川那莽夫的脑子,他儿子就是有意藏私,又能藏到哪儿去?”
“而且,他就是再怎么藏,也不可能比你这个应天学府全项第一更聪慧。”
“父皇,应天学府虽说有不少大乾青年才俊,可天下之大,终究有您看不到的地方,所以还是莫要小觑天下英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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