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于怀鹤的意思,早有察觉到不对的人来了,但因天行山外的禁制不得进入,所以正在尝试打破禁制。
归雪间又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于怀鹤道“今日有上百个了。”
归雪间:“!”
怎么这么多人,闹得好大。
归雪间觉得不妥。于怀鹤所做之事,证据很充分,人证——死了的也算,物证——从庸城到白家处处都有很急,但于怀鹤孤身一人,杀的人实在有点多,外面的来人又肯定与白家交好,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不是怕了他们,但总不能这样偷偷溜了。
只能共同面对了。
归雪间仰头看着于怀鹤,这人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一点也不着急,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为自己梳理长发。
恍惚间,他想起前世听那群少年讲述的天道之子的传记。
现在改变了,于怀鹤重回白家。因为两年前私奔的旧事,证据再充分,好像也有杀人泄愤的嫌疑。
龙傲天,你后世的传记怎么办?之前只是没有下文的无聊,现在或许要多添一笔了。
思及此,归雪间在于怀鹤的腿上翻了个身,发愁道:“于怀鹤,要是那些人以为你杀白家的人是为了报复怎么办?”
于怀鹤低下头,注视着归雪间,一双漆黑的眼眸别有深意,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
归雪间从中看出很多,他很疑惑。
什么意思?
于怀鹤竟点了下头:“我为自己的未婚夫报仇不行么?”
归雪间呆住了。
其实于怀鹤很少会做报仇这样不理智的事,不是擅长原谅别人,而是修为太强,心性坚忍,对外界的风言风语毫不在乎,很少有真正在意的事。而对于以死相搏的对手,他会立刻还回去。
报仇变成了没有必要的事,却为了归雪间血洗了白家,不仅仅是为了隐藏秘密。
归雪间撑着手肘,想要坐起来。
于怀鹤问:“不睡了?”
归雪间摇了摇头:“睡不着了。”
又轻轻瞪了于怀鹤一眼:“要一起准备离开的事。”
从他醒来到现在,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归雪间的身体总算能动弹了。
但于怀鹤还是不让他动。
归雪间留在窗户边整理白家留下的罪证,能将庸城,白家,第二魔尊紫犀三方串联在一起,是不容置疑的铁证。
于怀鹤去挑了十多具尸体——其中大部分是很有威望的白家长老,还有白家族长白应天。他们已经沦为魔修,且修行时间不短。
这样又忙了两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归雪间不想在这里多待,索性直接离开。
日近黄昏,下山之际,于怀鹤为归雪间解开铃铛。
一路上归雪间都被于怀鹤抱着。快到山脚下时,归雪间听到隐隐的哭嚎声,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就见于怀鹤放出一道法术,哭声都消失了。
除了魔修和长老,于怀鹤没有对不知情的普通白家人做什么,只是将他们关起来,防止他们碍事。
修仙之人,十天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就是这里离山下很近,哭声传的又很远,骤然被掐断,像是里面的人嫌他们烦了,把人杀了。
归雪间欲言又止,将于怀鹤的肩膀搂得更紧了。
快到的时候,在归雪间强烈的意见下,于怀鹤放下了怀中的人,两人一同走到众人面前。
夏末树木繁盛,枝繁叶茂,走的近了,归雪间才看到山脚下的场景。
于怀鹤所说不错,天行山外果然聚集了上百人,衣着各异,来自不同的门派世家,人潮涌动间,闪动着不同法术、武器的光芒,看起来很是浩浩荡荡。
见有人出来,方才的争辩声立刻歇了,在场之人越发警惕,神情肃然,不约而同地死死盯着他们。
于怀鹤不为所动,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出禁制,没做任何防护。归雪间留在里面,没有出去。
或许是与他们原先的想象差异太大,出来的是两个极为年轻的少年人,这些人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照理来说,于怀鹤从天行山下来,又能自如的穿过禁制,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在场之人竟无一人敢率先动手。
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气氛极为凝重。
归雪间有些犹豫,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打破这死寂。
闻声望去,是一个身量还未长成的十四五岁少年,他的嗓音不损大,但在此情此景下近乎大声嚷嚷。
“师父,就是这个人!当时我看到一辆九头马拉着的车停在天行山上空,下来一个人。你还骂我说瞎话。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