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内测在周芒洲的失控中画下句号。
周芒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他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泼天大雨,混着邵风身上的血,流成了一条河。他在河中沉浮,将要溺毙时猛然惊醒,面临的是一个雪白的空间。
此空间里只有一台人体分析仪,他躺在分析仪内,无法动弹,无法说话。
期间有多个科研人员来看他,其中包括邵碧芙,她看向周芒洲的眼神很冷。周芒洲一眼看出她与邵风的关系,挣扎着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问,邵风怎么样了?他伤得重吗?他在哪里?
周芒洲不知道这是哪儿,他们又是什么人,他只想知道,邵风在哪里。
眼前冷艳的女科学家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终于开口:“他没死。他说这是一次意外,申请了第四次内测,希望在这次内测中,你能好好表现。”
周芒洲艰难抬起一根手指,想抓住什么,但在休眠模式下,他最终沉入了深深的黑暗。
当周芒洲再次醒来,他又是大周朝无忧无虑的小皇子,邵风仍是镇北王世子,作为质子来到皇城,他们于御马苑「初相识」。
不同的是,这次邵风没将自己的马送进宫,周芒洲骑的是一匹脾气温顺的马,在马场肆意飞扬,并未坠马。
周芒洲曾以为,他会对邵风一见钟情,是因为邵风救了自己。
但这次的初相见,当周芒洲纵马掠过邵风身边,惊鸿一瞥,便已沦陷。
周芒洲跑完一圈,牵着缰绳慢慢来到邵风面前,居高临下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邵风弯起唇角,语气温和:“殿下觉得见过,那便是见过。”
“在哪里?”
“梦里?”
前尘一梦,以为醒来,却仍是梦。
周芒洲一点都不长记性,无论来几次,他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邵风,梦里梦外想的也只有一个邵风。
他会爱上邵风,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们又定亲了。
周芒洲开心得跟个小傻子似的,邵风却难掩郁色,周芒洲就问:“我们得到了父皇母后与朝臣的认可,你不高兴吗?”
邵风道:“我们要得到的,不仅是他们的认可。”
“那还有谁的认可?你父王?他不是答应了吗?”
邵风笑笑,握住周芒洲的手,无声地看着廊外雪落。周芒洲反过来握住他手,送到嘴边呵气,“你手指好凉,我给你暖暖。”
邵风体温低,周芒洲则像个小火炉子,大红披风映着他肤色,更显唇红齿白。
周芒洲不喜欢冬天,穿得太厚,让他行动不便,时而像一只胖墩墩的小兔子,时而如一只斗志昂扬的花孔雀,又或如一株烈焰红梅——视他当天穿的披风而定。
少年人就算花哨些也好看,这些衣服也就周芒洲能撑起来。
邵风对周芒洲的审美一直是宽容的,除非太过前卫,比如周芒洲上街看中了乞丐身上的麻袋,觉得别有一番趣味,当下就用披风换了麻袋,招摇过市。
邵风给他买个糖葫芦的工夫,人就不见了,急得到处找,最后找到乞丐身上的披风,以为周芒洲被绑架,差点将整条街的人给「定住」。
好在,他及时发现了周芒洲。
彼时周芒洲自己逛得正高兴,全然忘了邵风还跟自己一起,看到好吃好玩的就拿上,自有跟在屁股后面的侍卫给钱。
直到他吃完五根羊肉串,两条□□花,一根糖人,这才回过神来,“我未婚夫呢?”
侍卫:“……”殿下您终于想起您还有一个未婚夫了。
不怪周芒洲会忘记,因为平时邵风不喜欢逛街,大多是周芒洲自己逛,或拉着周野渡。邵风可以陪周芒洲去任何地方,唯独逛街,邵风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偶尔,邵风会陪着周芒洲浪费时间,毕竟这是恋爱必要的一环。
“邵风!邵风!”周芒洲就像一只失群的孤雁嗷嗷叫起来。
逛个街把自己未婚夫弄丢了,这还得了?周芒洲一头扎进人堆里,指挥侍卫:“你们也快去找!”
“可是殿下……”
“去!”
而此时的邵风,就在街边看着他套着一只破麻袋的小殿下何时发现自己。
周芒洲的脑袋扭过来,睁大乌溜溜的葡萄眼。
邵风想,总算发现他了。
周芒洲高举手中烤串挤出人群,停在一个华服少年面前,“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邵风:“?”
那个华服少年,正是顾舟。
作者有话说:
邵易觉:对面的老婆看过来。
周芒洲:老公你在哪里?
邵易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