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一愣,心说这家伙是怎么做生意的,脑子被狗吃了吗,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当下冷冷一笑:“你能送多少?我要你把沙厂的利益都让出来,你送得起吗?”
一听这话,浦安生就知道自已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向主任,我……我也是情非得已啊。为了我这事,我不知道送出去多少冤枉钱了,可是都特么喂了狗。”
向南板着脸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浦安生轻轻扇了自已的嘴巴子一下,低声道:“不瞒向主任,这两万块钱,其实是投石问路,如果这钱被收下了,我也就不会再来了。”
向南来了兴致,道:“哟?白送啊。”
“别误会,因为我要告的人能量非常大,你们能收我这两万块钱,就能收对方的二十万、二百万,你们肯定不会支持我。”
向南嘬了嘬牙花子,瞅着浦安生道:“有故事啊?”
浦安生点了点头,声音压的更低,道:“知道麻明吗?”
“怎么讲?”
“我给你看样东西。”浦安生从坤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向南接过来看了一眼,不是太清晰,但能看得出来照片上有两个人。
“这个就是麻明。”浦安生指着右侧的那个人,“这张照片是麻明出事的那天晚上拍的。”
向南不是太明白浦安生的意思:“你跟我玩你问我答呢?别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往外撂,一次性说到位。”
浦安生咬了咬牙,道:“这么说吧。”
浦安生这一次说的就比较清楚了。
照片里的人物,一个是麻明,一个是邵大东,麻明是什么人前面交待过,水利局副局长兼砂管局局长,而这个邵大东则是宏达砂厂的副厂长。浦安生说,麻明死在沙堆里,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邵大东把他堆下去的,如果不是那天挖沙塌方,麻明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出来。
向南拧着眉头问道:“你这么说有根据吗?这张照片也证明不了什么啊?”
浦安生卖着关子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你应该去公安局反映情况,而不是来我这里。我这么说没毛病吧?”
“我不相信他们。”浦安生直截了当道。
向南就笑了:“那你凭什么相信我?”
“向主任,我看人虽然没那么准,但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看出个一二三来,你的眼睛里没有贪欲,退钱给我,不是因为钱少,而是因为你不在乎。”
“哎呀我去,你这么一说,我想开口多要点都不好意思了。”向南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领导和我都不在乎这个钱,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过你说的事情,空口无凭,你让我这么跟领导反映,领导会骂死我。”
浦安生咬紧了牙,神情变幻了好一阵子,才道:“我能不能信你?”
“信不信由你。”向南淡淡道,“假设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挺好奇,你为什么要紧盯着不放,该不是你的码头就是被宏达抢走的吧?”
“不错。”浦安生的眼神忽然间就迷离了起来,“另外,麻明,其实是我舅舅。”
向南微微一怔,道:“那你拿证据来,只要有证据,我会负责到底。”
浦安生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东西我没带在身上,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来。”
“好,我等着。”向南叮嘱道,“注意安全。”
浦安生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向南的叮嘱,脚步不由一停,转过身,忽然冲着向南鞠了一躬:“你是第一个让我注意安全的人,谢谢。”
很快浦安生回了来,他带过来的是一段视频,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麻明被邵大东推进了沙坑。
向南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这视频哪儿来的?”向南将照片放进了袋子里,“你别告诉我是有人给你的。”
“我拍的。”浦安生的脸上映着浓浓的悲愤,“徐万成抢了我的码头,我一直想抓住他的把柄。我舅舅那晚去找徐万成,我就多了个心眼,一直暗里跟着,没想到会拍到这些东西。”
向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看着你舅舅在沙子里闷死,见死不救,甚至于连警都没报,你也真够冷血的。”
“第一,我如果去救他,结果就是我们俩全死在了沙子里。第二,我如果报警,现在我也没有机会坐在这儿说话。”浦安生的眼睛有些湿润,眼睛通红。
向南眉头紧皱,道:“你不相信警方?”
“我不敢相信,如果警方有用,徐万成早就被抓了。邵大东虽然是副厂长,其实就是徐万成的狗腿子兼打手,横行乡里,这样的人一直活得很滋润,你说,我还敢相信警方么?”
向南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半晌才道:“这事以后跟你没关系了。”
浦安生愣了一下,向南淡淡道:“你斗不过徐万成,你也别再到处乱跑了,免得你步你舅舅的后尘。”
浦安生吃惊道:“什么意思?”
向南眉头一拧:“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说的这些东西,哪怕能够形成证据,最多也就是定邵大东的罪,你也说了,邵大东只不过是徐万成的打手,对徐万成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而你,一旦露出来,可能就死定了。”
“我不怕死,只要徐万成死就行了。”
“傻。逼。”向南忍不住爆了粗口,“就你现在这个态度,人家没死,你先死的彻彻底底了。这事,以后谁也别再提起了。”
浦安生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让你别管,又没说我不管了。”向南淡淡道,“你什么脑子?就你这智商还想报仇?回家洗洗睡吧。”
浦安生倒也不在乎向南的讽刺,只是道:“如果你跟他串通一气,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行啦,有这个能耐你的码头也不会被别人抢走了。”向南没好气地一指门外,“你可以走了。”
“赶”走了浦安生,向南沉吟片刻,打了个电话给巴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