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半响,喃喃问:“那?、那?我们现在……”
陈小年打断她,说:“像月月说的,出院回家去。”
陈小年说:“月月正好失忆了,大家各自回家去,就当梦一场,什么都?别做,这才是最好!”
朱朵单讷讷:“洁婕和贝贝就那?样……”
“不然能怎么样?”陈小年厉声反问她,“从出来到现在,他们一直监控我们。我们做什么,他们一清二楚。你告诉我,我们能做什么?”
“去报警吗?还是找戴子真?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证据找戴子真?我们找他,下一个死戴子真,你信不信?”
“方巧……”朱朵单去看方巧。
方巧站在那?里?,身后的天是冷冷淡淡的石青色,今天的太阳被乌云遮了光。楼下的医院小广场上,普通住院部的病人们推着吊液架和轮椅散着布,四面八方都?是蓝条纹的病号服和粉红色的护士服。
方巧垂着头,良久,她说:“小年是对?的。”
朱朵单翕动?着嘴,急迫地想反驳,却是什么也反驳不了。
“回去吧。出来久了,月月要起?疑。”
陈小年说着,率先往病房走。
方巧也走了。
朱朵单愣愣地看着她们的背影越来越远,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周洁婕和汤贝贝不应该就这样死掉,月月也不应该就这样什么都?忘记了。
不该是这样!
但应该是哪样,她又说不出来。
她望着青沉沉的天,觉得这天气不好,沉得仿佛要下暴雨了。
“轰!”
天空打了一记雷鸣,石青色的天登时一变,变得灰暗暗的,暴雨将至。
“暖暖!”
朱朵单陡然大叫一声,往医院外面冲。
刚冲出医院,暴雨“哗啦啦”地砸下来,像大石头一样,砸得路人们猝不及防,纷纷乱跑着找地方躲雨。
朱朵单冲进?商城,买了一大包户外防水用品。她抱着那?些东西,打车去郊外。
郊外的雨比市中区的大,砸得树叶一坠一坠,仿佛要断了又没有断,凭着坚韧的枝条顽强的撑着。
朱朵单撑着伞,一步一步往山上爬,背上的东西很重,重得她直不起?背,爬得艰难。
板鞋的鞋底在泥路里?打着滑,有时候她爬一步,便被迫退两步,再爬一步,又退两步。
短短的上山路,被她走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到半山腰。
鞋子湿透了,雨水带着泥钻进?她的鞋子里?,装满鞋子,脚瞬间变得更沉了,本来不好走的路更加难走了。
她停下来,抬头望山。童暖暖和小森蚺在山顶。
那?里?太远了,等她爬上去,也许雨就停了,她背上的这些东西,带给了童暖暖也没有意义。她有点不想去了。
朱朵单撑着伞,站在泥路里?,望着雨幕里?的山林,虚虚地发呆。
“姨姨。”
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朱朵单猝然惊醒——可是不带给童暖暖,她会淋很久的雨,会生病。
朱朵单回头,看见小森蚺从草笼里?探出一颗宽宽扁扁的大头。那?双黑黝黝的瞳孔瞅着她,像她和它蹲在花圃里?一样,她们也这样互相瞅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