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臂海吒纵横深海霸道蛮横,人马帅哥天赋异禀一身蛮力,一拖之下两力相抗,遥白公子手臂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直露出生生白骨。
皮肉剥离鲜血迸流,必然痛入骨髓,遥白公子却似乎全然不觉,仿是练成了钢铸铁打金钢不坏之身。他全不畏死,挣扎着向海眼碧水爬去,全身剧烈颤抖脸色苍白若纸,目光却是极亮,清冷明彻宛如晨星。
那是,我的轻蓝…
玩具被人硬生生抢去,小公子大是不喜,眉心微微一折,驱了八臂海吒弹身冲来,八爪齐舞竟是不惜扑上岸去。
溶洞之中水光四溢妖气冲天,阴风烈烈,令人不寒而栗。
逆天法阵虽生异变,威力却是不减。若让此中妖魔冲上岸来,且不说这洞中之人,只怕日深山上亦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此时救众生于危难之中的,却是陧陵君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手忙脚乱心急火燎,终于在关键时刻将海眼之中阵法关闭。
溶洞正中的巨大咒纹柱石转至尽头,机关触动,只听一声轻响,海眼底部祭台星阵应声而灭。万顷碧水随之一凝,表层海水竟然渐渐转暗,层层固结仿佛灰色岩石,八臂海吒触手暴涨,亦被挡了回去。
遥白公子伏在岸边全身僵直,却不知怎的,让人看在眼中忽生摇摇欲坠之感,仿佛有无数灰埃灭顶而来。
一层层灰暗颜色覆盖了碧水白浪,红发流光的小公子抬眼望来,竟似十分不甘,唇软软的翘着,依然乖巧可爱的模样。只是目光怨毒,宛如毒蛇一般。
他竟然不认的我么?…
无力的抬抬手,仿佛臂有千斤。遥白眨眨眼,双目干涩至极,酸涨的像要碎裂开来。无边暗影扑天盖地,过于纯粹的颜色强横无比。
原来,世界末日便是这个样子…
碧水表层固结成屏,将两个少年隔绝开来。
轻蓝收回目光,站起身,将缠住遥白手臂的触手唤来,细细端详。
触手之上遍生吸盘利齿,方才狠狠咬往遥白手臂,此时齿间仍留血迹,微小的血珠带了石榴红剔透的颜色,竟是不溶于水的。
小公子端视半晌,伸指沾了鲜血涂于唇边,粉嫩小舌伸来舔舔,忽然便拧了眉。
——没有腥甜血气,而是种极浅的香,仿佛潭边柔韧的香樟草,细叶舒展…
——好像有人曾带了这样的满身浅香,坐于水畔,轻声说过“唯一亘古而永久的东西,恐怕也只有这个世间。”
那么…他是谁?
一零六章矛盾而极端的强大情感
豆丁小公子限依来到烟水浮城时,正值华灯初上烟云弥散之际。
时至深秋,烟水浮城之中古木森茂却并无秋意浓重之感,只是长风直起广水泛寒,淡月乌啼,让人心生萧瑟。
主殿伤离为白玉砌成,隐于淡云薄雾之中,影影绰绰,殿中孤灯明晦遥遥而远,让人更觉凄婉寂寥。
殿前一池广水,水面之上略有云烟,其状缭绕。池畔回廊环绕,一队瘦腰仕女身着桃红宫装正迤逦而行,廊内红灯映暖香烛袅袅,别有闲情。
哼,这哪里像是风云际会主战之城?
亏得陧陵帝君挖空心思愁肠百结,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谋兵布阵,不惜以身犯险。原来人家魔君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如此岂不是…豆丁公子扒扒脸上黑灰,想了个十分贴切的词——犯贱!
不过这辽空魔君确是嚣张狂妄,目中无人,与传说之中一般无二。沿廊前行,便是水畔观景小亭,豆丁公子未入其内,扶了玉白廊柱抬眼一望,便觉一股怒火熊熊而起,禁不住冷哼一声。
观景小亭其实并不甚小,雕栏精致浮纹缠枝,檐角挂了纯白色水晶风铃,秋风回旋其声悦耳。此亭三面环水,景致极佳,遥白与云中君临水凭栏彻夜共饮,常在此处。
豆丁公子限依来时,亭中正有美人舞剑,身着艳红长裙,广袖长裾动作轻盈,动若流云身姿娉婷,远远望来倒像足不沾地拂风而舞。
亭中有长榻,长羽为垫,云中大人懒洋洋倚着,一手支了下颌,一手揽了乌发白衣的俊秀少年,眯起凤眼面色颇为高深,难辨喜怒。
亭中并无人奏乐,艳衣女子便和了檐边风铃的清伶之音翩翩而舞,掌中一枚乌亮长针,异芒吞吐,红袖直展如翼于飞。
观望片刻,豆丁公子越发怒气昂扬,心里翻来覆去将自己那不争气的哥哥限新将军骂了个半死。
——妄你为他置生死于不顾,一脚将本公子踢下塔来,急急令我来此报信,唯恐这魔君中了陧陵君诡计奇谋。
可他左拥右抱,喝醇酒观剑舞,哪曾损得一分一毫?反倒是你,落入陧陵苍手中,必受重责,生死只在其一念之间!
果真薄情寡性世间少有!而且限新这家伙也绝对是…小公子翻着白眼,又用肯定而郑重的语气重复了那个精炼的词——犯贱!
豆丁公子哀兄不幸怒兄不争,牙齿咬的咯咯响,转移阵地盯住了魔君怀里的白衣公子,皱皱鼻子,头心怒火更炙。
——传言魔君天姿过人世间无双,我看不过而而,连个赝品都辨不出来!
豆丁公子只看到舞步翩然华光映庭,白衣少年靠在魔主怀中亲密无间,却不知这赝品亦不是那么好做的。
继源公子全身僵直,指骨稍动仿佛便能发出碎响,冷汗如瀑,白衣宽大却也背后浸湿。
身后那人偏偏还来笑他,将手臂收的更紧,温暖气息拂来耳畔,声音低沉微微沙哑“昨夜共饮,遥儿三杯即倒,今日观剑,遥儿可不能再扫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