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没人阻挡你伟大而无私的爱,但是,俺老熊没那情操,虚的假的多说无益,抱到手的才是真的!
熊男摸摸背后,没找到板斧,才想起来自己是重症伤患。于是腆着脸向梨子姑娘追去,一路嚎叫“梨子姑娘,俺老熊也要喝,也要大补~~~~~”
阿门。让我们祝福他。
九九章但愿下世相逢,在你心动之前
伊尹并没有想到,这残酷现实会以这种方式,简洁直白、毫无婉转修饰的现于遥白面前。其实若是可能,他宁愿瞒他一世。
便如觥玄所说,前尘旧事总是心伤,不记得反是好些。
眼睁睁看着刀锋寸寸逼近,耳中俱是锋利杀意没入血肉的微妙声响,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与其这般,永不知晓或许反是好事。
前日,伊尹公子将己然昏厥在霁天塔陧陵君居殿门外的小兽遥白紧紧抱在怀中,急步奔回居殿,脑中混沌仿佛如坠云雾,方寸大乱一反常态,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竟将心急如焚守在塔外的梨子姑娘撞倒在地。
梨子姑娘坐在地上,望着伊尹公子踉跄远去的身影,一脸愕然。
那是她从不曾见过的,眼盲。
遥白昏睡整日方才醒来,醒时己是深夜。他缓缓睁开眼,瞳里大雾弥漫,左右望望,似是不知身在何处。
东奴见状连忙上前,端了清茶,送至乌发公子眼前。
却不成想,那平日极为温和略带忧郁的少年陡然发狂,大喝一声将茶盏挥去一边,从床榻跃身而起,直向门外扑去,仿是入魔一般。
伊尹回返,内殿之中己然四处狼藉。
桌翻凳倒,锦帐坠地,瓷器残片四散飞落。白衣少年被两名狮族侍卫压在地上,依然挣扎不休,手臂之上己有多处擦痕,鲜血沾染颊边。
伊尹急步入内,只听得一声嘹亮狮吼,却是遥白情急之下,胡乱伸手摸了片锐利瓷片,顺势插入了侍卫腰间。
一招得手,遥白乌发散乱,竟然手足并用向中门飞快爬去,双目赤红有如泣血,面目扭曲苍白己极,额前血红光芒若隐若现,指端亦有黑气凝集。
内殿之中皆是伊尹公子亲随心腹,实力强悍见多识广,俱是豪杰之士,此时见遥白体生异相,齐齐倒吸冷气大惊失色。
难以想像,遥白公子居然心魔横生!他此时体内灵力空虚,比之常时还大有不如,却依然出现了魔化之相。
只是此种魔化与云中君的裂天成魔大相径庭,不会得魔功盖世,只会心智迷失,行若走兽。若不得控,不出几日便会心力衰竭而亡。
黑白异藤自伊尹华袖之中蜂拥而出,落地结阵,宛如双色海浪,向跪爬于地的遥白公子急迅卷去。
伊尹一头银发无风自扬,单手展袖飘身而起,足尖着地,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同时吩咐左右“开临然地穴,启龟甲大阵,四方护法助我!”
黑白异藤根植于伊尹手臂之中,以其血肉为食,早己成为魔化之物,极通灵性。遥白理智己失,却仍然大为忌惮,双手着地背身弓起,竟如野兽一般嘶嘶低吼。
伊尹听闻己知情势危急,轻啸一声双袖齐舞,双色异藤狂蛇一般齐齐向遥白扑去。
黑藤碧叶如珠,白藤花开胜雪,遥白身形淹没其中,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后临然地穴开启,内殿地面生生裂开,遥白异藤绕体,亦直直坠落下去。
东奴等人松了口气,却见伊尹公子银发如丝飘身半空,紧闭了双目,极缓极缓的流出泪来。
※
黑白异藤与伊尹心脉相连,灵活更胜于手足,遥白挣扎不出,越加颠狂,手足齐舞甚至以牙啃咬。
所幸临然地穴中金砂成泽,绵软无比,遥白藤萝绕身拼命挣扎,虽狼狈不堪,却也不曾受伤。伊尹从内殿飘身而下,凌空而行,亲自启了龟甲大阵。
砂泽平滑的表面忽起涟漪,少顷便有汩汩之声,似是有清流由远及近。半空之中虚影成烟缭绕不散,将遥白困于其中。
如烟异影变化无端,仿佛能摄人心魂。遥白倒在地上抬眼四望,竟然渐渐安静下来,乌瞳迷离发丝散乱,满是无助之情,竟然有极致之美。
伊尹自半空缓缓下坠,口中颂咒不停,砂泽之上的金色涟漪亦缓缓扩大,最后猛然一亮。金砂翻腾如沸,空中虚影化为水气烟云,临然地穴中央赫然现出一弯碧潭来。
遥白身下陡然一空,碧色潭水便包裹住了他。清波荡漾,宛如春日风情人眼,轻而易举便能抚平心头狂潮。
碧水色清,却仿佛深处无底。他在水中缓缓下沉,飘飘悠悠如同浮身星海。脑中意识散乱,无数虚影如气泡一般在眼前碎裂。
悲哀浮上来,痛楚沉下去,更多的愤闷在他胸口炸裂。黑发如绸,他昂起头来纵声嘶吼“我要杀了他~~”可是,涌入口中的却是无数碧水。
温润的、温柔的、温情脉脉的,一口刀片,一口血腥。
这些,全部都是假像。只有黑暗死亡还有痛楚,是真实的。
乌发少年在碧潭之中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双目紧闭眉心成结,仿佛坠去了无边的恶梦幽瞑之境。
这心魔如此强横,连守魂砂海竟然也不能化解。伊尹听得水花翻腾,不由得心痛如绞,扑身入潭,分开异藤,将那苍白如纸的少年紧紧拥入怀中。
哪里是地狱,我与你同去便是。
即便这心伤若死不是为我,这恨意似海不是为我,亦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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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碧水好像突然间粘稠起来,急迅旋转着支离破碎的世间缓缓固结,意识混沌,莫名生出的恐怖力量不断相互拉扯,脑子里无数声音杂乱无章,彼此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