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爷的肩膀一垮,腰背一瞬间弯了下来。
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谢老夫人握着帕子的手颤抖,在旁边沉默不语。
夜风吹过,府门前的灯火微微摇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斜长而落寞。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京城一处偏僻的小院。
月光透过破旧窗棂洒落进来,映在斑驳的地面上。
空气里混杂着潮湿与腐木的气味,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
楚熠坐在床榻上,双手无意识地攥着膝上的布料,指节泛白。
他的长剑横放在膝前。
自那日及笄礼,他将信传回大梁后,他便离开了练武场,在这里再没出去过。
他记得很清楚,及笄那天。
谢惊春站在人群中,意气风发地朝他招手,送他离开,说明天见。
那一刻,楚熠几乎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可他又怎能忘?
谢惊春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把他当成兄弟。
但他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他。
楚熠闭了闭眼,心头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厌恶。
厌恶自己。
他的世界,从来没有人无条件对他好过。
楚熠睁开眼,低头凝视着膝前的剑。
指腹缓缓抚过冰冷的剑身。
谢惊春那样的人,不该与他这样的人为伍。
他从骨子里就脏了。
楚熠缓慢起身,将剑收回剑鞘。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抬头,推开吱呀作响的门。
楚熠站在门槛上,任凭月光将他瘦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门外无人,只有地上放着一张折好的纸。
他微微皱眉,弯身拾起。
纸页轻薄,被风一吹便几乎要飘走。
他指尖微动,展开。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笔迹,冷硬如刀。
这些是暗语,翻译过来——
【孟择动向未明,需借谢惊春之手探查。你该知道怎么做。】
楚熠垂眸,静静看着纸上的字迹。
许久,才缓缓攥紧手指,把那张信纸揉成一团。
侯府。
傍晚时分,秦九微和谢砚礼一同离开清澜院,往府中后方而去。
一路上小路弯弯,越走越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