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举尘埃刚刚落定,就有几个外村人跑来找顾书记索取庙沟村欠下的债务。他们都是县城和镇上的饭店老板,每逢碰到高明亮的时候就说到欠债的事情,但每一次都被高明亮的好言好语偃旗息鼓了。
高明亮曾经也确实让他们赚了不少利润,当庙沟村的情况还不错的时候,队里干部的花销基本上是现金,有时即使短欠下几顿饭钱,不过多时就偿还清了。
为了偿还债务,高明亮可谓冒着风险把国家给村民的救济款都挪用了。
老板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等待着时机了,一旦时机到来,他们就乘势追击,力争讨回债账。
这些情况,后来被庙沟村村民知道了,人们都在背后咒骂他。
他也听到群众的咒骂声,也是毫无办法,只能装作没听见。
现在,老板们知道庙沟村换了领导,就迫不急待地找到顾小川要账,他们知道顾小川赚了钱,完全能掏得出来这笔钱,便求爷爷告奶奶把队干欠下的外债还给他们,他们的祖先就烧了高香了。
他们坐在顾书记家好像永远不离开似的。
顾小川告诉他们,这些外债不是他花销的,当然他不可能偿还的。他当了这个领导不是帮人家还外债的,而是带领村民勤劳致富的。
如果想讨回钱财,那要找欠债的人嘛。
老板们掏出欠条,让顾书记看,都是明亮老书记欠下的,而顾书记又是高老书记的亲女婿,也应该负起这个债任吧。
如果要让他老丈人偿还的话,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顾小川说:“丈人女婿是没问题的,但偿还欠款跟这没关系,谁是谁嘛。”顾小川不答应他们还债的问题,他们就不会离开的。
顾小川给他们腾出一孔窑洞,让他们住下来,并且管他们吃饭问题,有能耐就住下来吧。
高玉霞更是为此事着急,背后问过小川,他是怎么考虑这些外债的。
小川说:“那要去问你爸哩,我有什么考虑。”
玉霞又跑回家问她爸,队里欠下十几万外债,人家来向小川讨债,不给就不走的,那该怎么办呢?
她父亲也是没有办法,只说找个借口拖着呗,要他还那么多的钱,把他的肉卖成丝都不够的,再说,这些外债都是他为村里人办事请客送礼才欠下的,要说真还债的话,那还得队里还嘛。
可是玉霞说:“小川看来是不打算偿还这么大的一笔钱的,那又怎么办呢?现在那些催款的扰乱了他们的家庭生活了!”
明亮又对玉霞说:“这就看你玉霞的本事了,我把你许配给小川,力推他当这个官,为的是什么呀?就让他不管不顾吗?”
玉霞急得在爸妈面前哭了一场子,心想:我又拿小川什么办法呢?人家顾家老小本来就瞧不起她,还能把她的话当成话吗?但是,她又怎敢把自己的心里的苦水倒出来让爸妈看个仔细呢?村里人都知道小川一直对抗着她父亲,果然没错,直到现在还和她父亲水火不容的,倒把她夹在中间难受啊!
玉霞回家以后,精神恍惚,很想哭的态势。
小川关切地问她去娘家干什么了?
玉霞唉叹着说,没干什么,想了她妈妈,回去说说话呗。
事实上,小川一直对玉霞这位老师怀着敬重,直到如今也是如此,但他真的无法融入他的生活和情感中去。
至于他对高明亮老书记似乎因玉霞也生了相应的变化。
有时候,他还是挺佩服这个老领导的,觉得凭着他的能力和个性统治了庙沟村几十年,确实是不容易的。
面对此种景象,他也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先,他要难为一下这位老书记,让他感觉到他顾小川并不是个简单的年轻人;其次,他还要维系与玉霞之间的一种平衡关系。
虽然他和玉霞并没有情感上的共鸣,但毕竟存在着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再次,他必须考虑如何尽快偿还老丈人欠下的外债。
为了使玉霞不再为她父亲的外债而悲伤焦虑,他告诉玉霞,他会明智地处理此事的。
玉霞反倒疑虑了,问小川:“你是如何处理这么多的外债呢?拿出自己挣得血清钱抵账吗?这个我也不会同意的。”
小川说:“当然不会拿自家的钱抵账的,这些钱还得队里还。”
玉霞不知其意,很想问个明白,无奈小川不依她再多想了,他会想办法的。
如果是那些不作为的村干部,就觉得在村子里是干不出什么名堂的,只要是个有想法有作为的干部,那要干的事情就太多了。
顾小川先巧妙地打走了讨债的几个老板。
他先让他们在自家院子里等了三四天后,才坐下来和他们正儿八经地说起了心里话,希望和他们交成好朋友,甚至还想利用这些老板们。
他在院子里摆开了酒场,和老板们痛快淋漓地喝酒,海阔天空地谈话。
顾小川先说庙沟村队里欠下他们的钱,保证给他们还清,只是时间还得再缓一两年,从此以后,按照银行贷款利息给老板们结算利息。
他估计用不了两年时间就可以连本带利全部还清这些债务。
老板们对他的保证有些怀疑,问他们村从哪里来钱哩?
顾小川说他将动员全体村民展乡村企业,比如开办一个矿泉水场,开温泉,开辟石板场,还想建造一个酿酒厂。
如果老板们想投资也行,就把他们的那笔钱投进去,以股份制的形式入股,然后按照股份分红。
这个办法好啊,他们就兴奋地商量起来,都觉得这才有利可图,甚至要比开个小饭馆都赚钱的。
他们开始信任顾小川这个年轻有为的书记了,觉得从他甘心替他老丈人还债的想法和举动就令他们感动和钦佩。
他们甚至还想多拿出些资金投入,就当是帮助顾书记这位好朋友做几件善事也是划算得来的。
酒醒之后,按照欠条上的数目,会计刘富平重新合计了一下账目,然后顾小川写下借条,并与他们签下了入股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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